再遇見梅超風,純屬偶然。
暮春將至,南國一片晴天豔日。
不知不覺,鞠塵二人已進入蘇杭一帶地區,空氣溫暖又濕潤。
蘇杭曆朝曆代以來就是世人眼中的富饒之地,素有“上有天堂,下有蘇杭”之美稱,正是當時淮河以南的財賦更盡集於此,是以蘇杭二州庭園之麗,人物之盛,天下諸城莫可與京。
距離蘇州郊外的一處簡陋的茶竂,何沅君很有氣質的用素帕試去額間泌出的汗漬,揚聲叫來店主上些解渴的茶水後,便動手倒了懷粗茶端上給鞠塵後,邊說道:“師父累了麼?阿沅也覺得累了,歇息下再回城吧!”
見鞠塵臉上清清爽爽的,竟然一滴汗也沒流,同自己的狼狽相比起來,實在是兩個極別,何沅君為自己一個習武之人竟然比不上個普通人汗顏之餘,不禁搔搔臉,有些不解:明明她們一起爬了一天的山,為什麼鞠塵比自己這個會武功的人除了呼吸微促外,還是氣定神閑的?雖然鞠塵曾經說過她體質偏寒,不易流汗,但成天隻喝水飽腹的人也沒有像這樣厲害的吧?
“累了?”鞠塵問,見小姑娘眼巴巴的望著自己點頭,鞠塵不怎麼在意的同意,執起粗糙的茶碗慢慢喝著帶著澀味的鄉間茶竂裏的粗茶,也不是那麼難喝,別有一番樸實又甘甜的味道,有鄉野平民樸實純粹的氣息。
何沅君雙手捧茶碗小口小口的喝茶,極有大家閨秀的氣度。見鞠塵氣定閑神的模樣,心裏很好奇,“師父,咱們在蘇州逗留了好久了,好玩的地方也玩得差不多了,接下來我們還去哪兒?”
見小姑娘興致勃勃的,儼然一副大好河山任我行的豪情,鞠塵倒不知道古人原來也好旅遊這款的——也是啦,那些江湖人士,哪個出師前美其名日不是要去江湖上闖闖當曆練的——這也算是一種行遍大好河山的機會吧。不奇怪,特別是快要玩野了的“大家閨秀”會這麼問絕對不奇怪。
想著,鞠塵難得問道:“嗯,不知阿沅想去哪兒呢?”
何沅君很幹脆的說,“師父你去哪兒阿沅就去哪兒,隻要有師父在的地方,阿沅都是歡喜的!”
模棱兩可的回答,真是乖巧又貼心。
鞠塵眉一揚,見小姑娘笑眯眯的瞧著自己,可愛又淘氣,鞠塵抿唇微笑,“嗯,如果阿沅喜歡,我們可以走遍這錦秀河山,等有一天累了,便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定居下來……唔,到那時,便要為阿沅找門好親事,找個有責任感的好男人,讓阿沅風風光光的出嫁。”
聽見前幾句,何沅君麵露向往,眉飛色舞,待聽得後麵的,笑臉驀地僵硬了。
“師父~~”何沅君脹紅了臉,絞著手指,嗔叫道。
知道古人麵皮薄,特別是古代的大家閨秀對這種話茬兒敏感,鞠塵沒有說下去,轉了話題:“再過些時日,我們便去臨安吧。”
歇息夠了,也喝了壺茶,兩人趁著天色未暗前繼續趴趴走。
看慣了城內人工的庭園之景,鞠塵憶起自己在現代時,染相思總是拉著她去爬山看日出,不禁興起去爬山的興致,於是找人打聽了城外的山及地形,今日一早兩人帶著些水幹糧便出城了,當然,陪同的還有黃金豹。礙於世人的眼光,黃金大多留在山林間,進城後便與她們分開,直到出了城她們行往下一個地點時,黃金豹再與她們會合。
將黃金豹趕往山林自個去找地兒窩著後,何沅君蹭著鞠塵邊走邊說話,直到聽到一陣打鬥的聲音方嘎然而止。
“師、師父……是、是……”
何沅君麵色大變,身體不受控製的輕顫著,結結巴巴的不能成言。隻見前方一名披頭散發的女人輕而易舉的連續殺了好幾人,用的剛好是極為陰毒的“九陰白骨爪”,“噗”的一聲,五指便像捏豆腐一樣插入人的腦袋。紅的血黃的腦漿一齊迸出,與黑色頭發相映,簡直是人間煉獄。
不意間竟然闖入殺人現場,何沅君幾時見過如此可怕的殺人手法,差點沒吐了出來。
鞠塵任小姑娘緊緊挨著自己,麵色不變。感覺何沅君顫抖的身體,不著痕跡的將小姑娘的視線擋住。再看向雙手染血、形狀可怖的梅超風,發現她現在竟然是雙腿行動如常,不再是當初在趙王府見到的那個雙腿癱瘓的瞎子。
梅超風自得郭靖傳了幾句修習內功的秘訣之後,潛心研練,隻一個月功夫,兩腿已能行走如常,內功更大有進益。她既知江南六怪已從蒙古回來,決意追去報仇,乘著小王爺出任欽使,便隨伴南下。她每天子夜修練秘功,乘船諸多不便,因此自行每晚陸行,和完顏康約好在蘇州會齊。
怎麼會在這兒碰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