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崇簡現在對謝凝算是言聽計從,隻是他出氣的時候似乎有些用力過猛,搞的薛二本來就傷重的身體足足用了半個時辰才避開謝府的視線逃跑。
考慮到薛二還要潛回國公府帶走馬夫,薛崇簡又在謝凝家駐足一個多時辰。於是,淨街鼓已經落幕,這位國公隻好在謝凝的白眼下留宿謝府。
倒不是謝凝介意薛崇簡住自家的客房,而是一想到敬暉躲在屋裏不能露麵的後果,謝凝就有一種削掉老胖子幾塊肉的衝動。無他,因為敬暉的報複很簡單,就是不讓謝凝睡懶覺。
這一夜謝凝睡的相對還算安穩,隻是蒼熊始終沒有回府讓謝凝有些忐忑,最後想想蒼熊都能在人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潛入國公府,才算是讓自己徹底放心。
第二天一早敬暉並沒有來騷擾謝凝,因為他需要等薛崇簡離去才能作怪。然而雖是如此,由於薛崇簡要上早朝,謝凝還是起個大早相送,畢竟是個國公,總不能太不拿人當盤菜。
薛崇簡一走,謝凝就開始瘋癲起來,首先是給祝雅雯下達一個禁足令,其次吩咐下人將空下的客房全部清掃幹淨。
於是謝府在鏢局夥計入住的情況下顯得異常熱鬧,尤其是女眷住所的四周,總能看見徐老四帶著幾個夥計來回遛彎。
“小子,既然知道危險,當初為何還接下這麼個差事?”敬暉對謝凝謹慎的安排很是滿意,不過看樣子他挺不甘心,本來還想倚老賣老的教訓幾句,但是現在發現謝凝竟然做的滴水不漏。
謝凝揮手趕走給敬暉推車的小廝,自己推起輪椅道:“富貴險中求,想必老爺子如果你是我,也會毫不猶豫的接下這個差事。”
敬暉回頭看一眼謝凝,胖胖的臉上抽搐一下道:“老夫當年所行之事可比這危險,就是不知道你小子如果遇見會如何應對。”
謝凝知道敬暉是指神龍政變,不自覺的諷刺道:“我可沒你們那麼衝動,你說你們既然已經衝動,為什麼不衝動到底?幹嘛還把武三思留下?我聽說當年魏元忠可是勸誡過你們武三思留不得。”
敬暉白胖的臉突然憋的通紅,喘著粗氣哮喘一樣的說道:“你以為朝廷的一品大員是想扳倒就扳倒的?你以為……”
“是、是……小子無知!”謝凝怕敬暉喘著粗氣噎過去,趕緊攔住,一副受教的模樣道:“當年武家留下的勢力還在,你們能夠趁亂該周為唐已經很不容易。”
敬暉的臉色這才好一些,但是畢竟是人生最大的敗筆,還是深深歎一口氣道:“小子,這世間最雜亂的地方莫過於朝堂,即使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又何嚐沒有煩心之事,又何嚐沒有無力之舉。老夫知道你放掉賊人是想釣大魚,隻是你現在要想清楚,這條大魚你能否吃的消。”
謝凝雖然表麵上整天和敬暉鬥爭,但是卻從心底希望這個老胖子能在自己身邊長命百歲,從而補充自己經驗的不足,因為從閱曆這一方麵來講,別說是韓禮,就是李隆基,對事態的洞穿力也絕不如敬暉。
沉吟一會謝凝推著敬暉向角落裏而去,話鋒一轉道:“我已經大致的猜到這條魚有多大,而且也肯定自己現在吃不消。不過先生放心,我這個人什麼缺點都有,唯獨就是保命的時候一絲不苟,一旦發現危險,我就能遠遁千裏。”說著謝凝停下輪椅,兩步繞到敬暉身前,眉開眼笑的繼續道:“先生,你博學古今,可知道這天下有多大?可知道萬裏之外再萬裏是何方?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就帶你去看看,聽說有個帝國,是在一夜之間建立。我還聽說有一個地方的人,渾身上下除去牙齒全是黑色,嘖嘖……大唐的醫生要是看見他們不知會如何頭痛,望、聞、問、切,他娘的,雀叼黑,看你怎麼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