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聲音低沉磁性,如同淙淙流水一般好聽,隻是這一個字聽不出半分情緒,隻有著淺淺的冷。
少年輕輕鬆了一口氣,就開始喋喋不休起來,“殿下,此次召您回王城述職,我想啊,指不定又是想要您上戰場了,我看那皇帝就是個好大喜功的家夥,他愛虛榮倒是自己上戰場去打啊,憑什麼次次為了滿足他的虛榮,讓將士們去戰場上拋頭顱灑熱血的?真是想不通”
司離得到了封彌千隕的首肯之後,就巴拉巴拉地說開了。
他別的缺點都沒有,天賦資質也很好,對封彌千隕也相當忠誠,就是囉嗦得可以,話匣子一打開就停不下來一般。
“離,閉嘴。”
馬車內傳來的男人聲音,依舊清冷磁性,隻是語氣中似乎已經有了些許不耐。
至於憑什麼次次為了滿足皇帝的虛榮,就讓將士們去戰場上拋頭顱灑熱血?因為那人是皇帝,也是他的父皇,道理就是這樣。
“喔。”司離悻悻收聲,抬手在嘴上做了個封起來的動作。
但剛安靜沒多久。
“殿下,您還醒著的吧。”
少年的聲音怯怯的,又這麼說了一句。
“再多說一句,就讓你去騎兵營掃三個月的馬棚。”
封彌千隕的聲音依舊沒有什麼溫度,從馬車內傳來。
騎兵營的馬棚絕對是噩夢
“可是”司離看著遠處路邊那個生死難辨的身影。
“四個月。”
“路邊躺了個浴血的姑娘”
司離說完這句,小心翼翼地等著裏頭說出五個字來。
但是馬車裏卻是沒了動靜,停頓了片刻,才淡淡三個字傳出來,“去看看。”
葉風回像死狗一樣,被這少年搭在馬上,拖屍體一樣地拖回到馬車邊。
不怪她沒用,但胸口的那處刀傷,鮮血染紅了大片衣襟,她能硬扛著從林子裏走到官道上,已經是極限了。
“王爺,她還活著,隻是傷得不輕。”
馬車裏並沒有回話,司離看了一眼葉風回手中握著的那黑木腰牌。
“她似乎是安國將軍府的人。”
司離這一句之後,馬車裏忽然傳來了一個短促的哨聲,那皮毛油黑發亮不需要車夫都能識路的駿馬,已經穩穩地停了下來,打了兩個響鼻。
馬車廂門已經開了。
男人頎長的身形從裏頭探了出來,星辰一般的眸子,就朝著葉風回掃了一眼。
而後,眉頭微微皺了起來,“放到車上來。”
他低聲一句。
葉風回被放到了馬車裏,司離蹲在廂門口的位置,眉頭輕輕皺著,“她拿著葉家高等家臣才有的牌子,但是葉家的家臣不都是男的麼?難道她是葉家的小姐?沒理由啊,葉家排頭那三個小姐個個在王城裏也算是豔名遠播的,但好像都不是長這個樣子的。”
司離碎碎念了一句。
而後就目瞪口呆看著自家主子修長的手指伸向了人姑娘的胸口,輕輕撥弄了一下她領口的衣襟。
還來不及驚訝一句,封彌千隕已經淡淡說道,“她是葉四。”
她脖子上掛著一個玉牌的吊墜,玉牌上,刻著一個回字。
葉家四小姐,葉風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