熾焰城,府尹衙門,監牢。
林楚凡擎著一絲火光,跟著熊寶前行,踩著寒冰之路,劈啪作響。
越往裏走,黑色越濃,而且隱約透著一股腐爛的異味。兩側的牢房中,關著些看不清的人影,幾乎都是單人單間。
楚凡行走之間,身體不自覺的後仰,擠得楚凡傷口滲血,難道是個下坡?
“你好啊?”
“這位大哥?”
“你是因為什麼被關進來的啊?”
他們一路前行,一路問,根本沒人理會他。
繼續前行,兩側的牢房已經空曠無人。
楚凡有心停下休息,可是看著前後都不見人的黑洞,實在內心有些恐懼。伴隨著恐懼而來的,是深深的好奇。
他現在非常想知道,這漆黑無光的監獄,是否有盡頭。熊寶聽到楚凡緊跟的腳步聲,似乎沒有停下的意思。那就繼續,一路凍著往前走。
又繼續走了約一盞茶時間,地形重新發生了變化,似乎已經恢複平坦。
而且,兩側和前方的柵欄,也不再是單純的木頭,而是換上了一種漆黑無光的材料。看著很像長歌劍,當然,是不充盈靈力的時候。
監獄的盡頭,隻是一間牢房。
和其他單間的區別在於,它的門正對著走廊的方向。
門竟然關著,難道還有人選擇這麼深的地方待著?這出去一次,一個來回,最快也要一炷香時間,真是閑的!
楚凡終究是抵不住自己的好奇,舉著火光,緩緩靠近牢門緊閉的特殊單間。
一如既往的黑乎乎,似乎光都被吞沒。林楚凡有些泄氣,白白期待了一場。歎了口氣,“走吧,咱們回去。”
他轉身,剛邁出一步。
“誰……”
嚇了楚凡一跳,一個激靈撲到熊寶身上。嚇得他,手裏好不容易搓出來的火光都滅了。
好奇歸好奇,真遇到點兒什麼,他還是會怕的。
楚凡抱著熊寶不撒手,佯裝鎮靜,喝道,“什麼人?出來!我告訴你啊,我可是武林高手。而且,我學過驅邪捉鬼,你最好自己出來,別逼我動手。”
他忘了後背的疼,轉圈喊話。弄得熊寶都不知道,從哪邊鄙視他才好。
熊寶本就沒在怕,它剛才靠近的時候,能聽到裏麵微弱的心跳,感覺像是有人,隻是看不清而已。
“誰……”
又一聲虛弱的呻吟。
這次有了準備,似乎可以確定,是從盡頭的單間裏傳出來。難道裏麵有人?
楚凡勉強自己鎮定下來,“你是誰啊?問別人之前,不是應該先介紹自己麼?”
他重新捏指掐訣,喚出一絲火苗,舉著靠近牢門查看。熊寶也很好奇,跟著一起探出頭。
“水……”
林楚凡略顯尷尬。
這次離的近,耳朵都快伸進牢房裏,總算是弄明白,他想要水。
楚凡雙手一攤,差點滅了火光,意思是沒水,也不知道裏麵的人能不能看到。
牢門說是門,但是沒有出入口,隻是一片柵欄。那麼問題來了,裏邊的人呢,他是怎麼進去的?
“水……”
他也很無奈,“你就欺負老實人吧。我沒來的時候,也不見你要水。等會兒,我想想辦法,看怎麼進去幫幫你。”
楚凡舉著手,盯著柵欄使勁兒看了一圈,的確天衣無縫。僅存的縫隙,根本過不去人。
府衙,內院。
沈正元大人剛回來,正在推敲今夜上奏的內容。如何措辭,既能將荊騰與大王子一同牽扯進來,又不會牽連公主呢?
真是瞌睡的時候,就有人送枕頭。一個衙役來報,青禾公主駕臨。沈大人一聽,一改上午的嘴臉,趕緊出去迎接。
到了前廳一看,青禾公主已經自己坐到主位上,翻看最近的卷宗呢。隻要不是她想看的,一律往身後一丟,蒼荷也不收拾,假裝看不到。
沈正元敢怒不敢言,且上前行禮,“青禾公主駕臨,下官有失遠迎。”
青禾頭都不抬,“你就是本城府尹,叫沈正元,沈大人是吧?為何這裏沒有林楚凡涉案的卷宗?”
沈正元:“回公主,該案還未正式審理,所以不曾記錄在冊。”
青禾不懂裝懂,點點頭,“我聽說,昨天梅寒石狀告林楚凡搶他的貯靈石,還有書齋的孟今做偽證,可是如此?”
沈正元:“咳咳,公主言重了,的確是梅公子狀告。不過還沒到傳喚人證的階段,談不上偽證。”
青禾忽然一笑,“你這個府尹當的真不錯!”
憑借多年為官的直覺,沈大人認為這並不是誇獎。
果然,公主還有話說,“石頭臉被搶了東西,不找他家做吏部尚書的祖父,反而來找你。真不愧是熾焰府尹!本宮如今也要打官司,該如何向你報案呢?”
果然沒好事,沈大人心想。“敢問公主狀告何人?我這就傳喚書記官,前來幫助記錄。”
很快,進來一個賊眉鼠眼的,手持紙筆,恭敬守在一邊。
青禾等那書記官蘸好筆墨,才說道,“本宮狀告者三。第一,梅寒石陰謀搶奪本宮的貯靈石;第二,書齋孟今道德敗壞,夥同梅寒石搶奪本宮的貯靈石;第三,狀告暗影樓殺手麵具人,夥同梅寒石與孟今,出手襲擊本宮,傷口在此。”
說著她還揚起左臂,露出一圈繃帶。
沈大人心裏思忖,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受理一定是要受理的,最後是府尹衙門辦案,還是移交刑部,還需斟酌。
他忙回道,“回稟公主殿下,都已經記下。此案定會盡快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