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寶冰封密室,未曾留有縫隙。
林楚凡見冰後無人,冷道,“究竟是誰的主意?”
紫煙暈倒,羅綺診脈。
盞盞忽然開口,“或許我能救他。”
林楚凡高了一個聲調,“究竟是誰的主意?”
羅綺見他動了真怒,將紫煙掐醒,勸勉道,“你且別動怒,免得傷身。紫煙裝暈,是……是我教的。”
紫煙噗通跪倒,“不怪少夫人!是我跪求的。求公子救命!我的身世,你自知曉。可鳴淵不知,他是真的,真的不想活了……嗚嗚……”
林楚凡目光泛冷,一手按住齊鳴淵頭上裂口,寒聲道,“再敢哭出一聲,我立即捏死他。”
紫煙屏息閉口,咬得嘴唇溢血。淚如雨下,無聲無息。
羅綺很少見楚凡動怒,一時無措。盞盞忙上前安慰。
熊寶骨碌一壇新酒,擠到楚凡身旁,滋溜。
楚凡垂首望去。熊寶大頭搖擺,掃過四周。
楚凡知其心意,不由長歎,“既是熊哥求情,未必不能救他一命。但此法治標不治本。他蘇醒歸家,保不準重新來過。誰能隨身看著?”
說罷,示意盞盞接手。
那姑娘膽子甚大,一雙素手泛起白光,捂著齊鳴淵破頭摸索不止。但見鮮血塗抹滿臉,傷口竟緩慢複原。
楚凡暗讚此女天賦異稟。
紫煙仍在流淚,不敢做聲,偷偷拉扯羅綺衣袖。
後者伸手抱住楚凡,安撫道,“未必無法。他不過生無可戀罷了。要麼埋下複仇的種子,勸他留有用之身,為晴雨報仇雪恨。要麼,給他一個晴雨。看你怎麼選咯。”
林楚凡皺眉,暗呼上當,轉問紫煙,“你怎麼選?”
紫煙強忍哭聲拜道,“全憑少爺與夫人做主。”
林楚凡賭氣道,“你們商量好的,反來誆我?我不幹!”
羅綺環胸將其抱住,垂首欲泣,央求道,“楚凡,我求你了。見他二人如此,我總想起當年……”
玉人哀婉,楚凡不忍揭開傷疤,忙道,“此事容易。有熊哥冰鎮,盞盞治療,憑你的醫術,不過消磨些光陰罷了。但有一條,不可過於相似。她可是李紫煙!”
羅綺轉悲為喜,忍不住香他一口。林楚凡老臉一紅,推說有事,逃了出去。
循著明亮走廊向外,半途遇到蔣圖南。命他安排王老爺子見麵。
一間中部牢房內,老王頭哀莫大於心死。見楚凡到來,納頭便拜,“求大人救救小兒。此恩王寶貴永生難忘!”
林楚凡嗆了一口濁氣,“你叫什麼?”
齊父:“小人,王寶貴……”
楚凡撓頭,“不知,王富貴是?”
齊父:“富貴乃是在下族弟。大人可曾相識?他離家已數年矣……”
林楚凡心思急轉,目光數次轉冷,終究一歎,“有過一麵之緣,是位劍客,修為不俗。”
王老頭忙請楚凡落座,二人重啟前言。
楚凡當仁不讓,坐上主位,“救鳴淵兄一命,不難。難的是救活他的心。正所謂哀莫大於心死。若是心不活,救他一具肉身,早晚會重蹈覆轍。”
王老頭愴然,“老夫悔不當初!不該聽信家族之言,害他母子孤苦。更不該動念傷那青樓女子。唉,早知如此,花些銀錢,娶回家來即可。一張人口,又能費多少米糧……”
老頭絮絮叨叨哭了會兒。
楚凡冷眼旁觀,許久,見他不似作偽。出言喝止,“醫治其心,不難。”
王老頭兩眼冒光,“大人有何妙計?若能一試,老夫必有重謝!”
楚凡冷道,“收起你的重謝。本官與鳴淵有舊,不願見他英年早逝。
內子行醫多年,經驗豐富。言說,醫心之法有二。其一,埋下一顆仇恨的種子,敦促他為晴雨複仇。隻要仇恨未雪,他便不會輕易尋……”
王老頭不由疾呼,“不可,大人不可!那人來頭頗大,此舉無異於以卵擊石。”
林楚凡觀其言行,活脫脫一隻老狐狸,冷道,“你倒是清楚。還有其二,不過是為一女子尋死覓活。給他一個女子即可,何苦如此周折?”
老王頭麵色尷尬,“鳴淵不似我這般薄情寡義。他心之所向,非晴雨不可。但人死不能複生,我去哪……”
林楚凡見他大言不慚,忍不住奚落,“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見齊父形容淒苦,思及羅綺之念,楚凡語氣平和道,“晴雨早死透了。不過,咱們給他一個假晴雨。以假亂真,哄著他對付活著。過上個三五年,他二人感情漸深,再識破緣由,恐怕也舍不得死。”
王寶貴滿麵紅光,跪倒求道,“大人如此篤定,可是有了人選?是了,尊夫人久經風……咳咳……行醫日久,必有此等人選。隻要大人援手,老夫願以半數家財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