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道之內。
熊寶忽覺靈力失控。
非如此前快速流失,恰恰相反,右側肋骨處湧入一根細線,如同觸須,亦或是樹根,攪擾不停。
熊寶不堪其擾,暗自蘊靈相抗。本以為是藤蔓作祟,不料竟然將其切斷。
斷線掙脫靈契,如魚入淵,如鳥翔天,隨氣血而走,漸次提速。
這感覺,它很熟悉,『小凡子突破了!那女人如此好心?怕不是天紋附體……管不得了。』
冰熊被藤蔓繞體,一時掙脫不得,即便天紋複出,也無可奈何。索性就地俯臥,吐納修煉。
得此助力,山巔靈氣彙聚更濃。
洛青荷凝神細聽,唯恐錯漏什麼細節。忽覺腳下一暖,手上一酥,忙收心回望。
但見冰熊截取不少靈氣,繞身吐納,連帶著藤蔓反哺精純靈力,令她血脈賁張,舒爽不已。
幾經遲疑,終究盤膝而臥。將那兩人拋到九霄雲外。
及至子夜時分,天地靈氣收斂下墜,凝於洛白露寢殿周遭數尺。白茫茫,霧森森,便是連家仆都看出此地有異。
忽聞馬蹄聲起,竟有人策馬狂奔,直入山莊內院。
蒼荷早已約束仆人迎接。待來人下馬,她忙笑臉相迎,“崔總管大駕光臨,蒼荷有失遠迎。”
老總管麵露疲色,端著一卷橙黃布卷,唉聲歎氣,“你既在此,想必公主同在。哦,此事並非緊要。聽聞林楚凡被王女捉走,可藏於山莊之內?國主諭旨,為當麵傳下,我等已顛簸半夜了。”
蒼荷麵露難色,“此事容易,總管稍後,我尋公主一問。她們在此間遊戲,命我放風來著。”
崔總管不疑有他,忙尋茶桌坐下,暗自掃視。四處多有斷壁殘垣,深覺玉露山莊遭災不小。
坑道內,靈氣濃鬱,沾衣欲濕。
冰熊率先醒轉,深覺靈力凝練,恐怕雷靈觸發更加艱難。
洛青荷隨之起身,反手一簇藤蔓溢出,互相盤旋,漸成尖椎。
熊寶隱約得見,甚為驚異,忙用喚火術阻攔。奈何此處多水汽,火光曇花一現。
青荷反手將藤蔓探入縫隙,輕聲安慰,“莫要亂動,你可是我的食糧。安心,我不會將楚凡如何的。”
『信你才有鬼了!你們姐妹就沒省油的燈。』
石板之下。
林楚凡凝神靜修,不知何時盤膝坐起。懷抱一團白色焰火。
洛白露頭抵楚凡前額,雙腿繞其腰背。兩人相擁抱緊,維持雙周天循環,並未稍離。
忽覺靈力震蕩,楚凡驚醒,雙目張開翠火。
隻見懷中轉出一麵圓盤,形如滿月,潔白勝雪,周遭霧氣氤氳,繞圈勾連出古樸的符文。
有些像子曦的普照巫術,更像無夢傳授的靈印。洛白露要突破了?
楚凡不由駭然。問心雖然歹毒,但這增益之效,未免太好。
不知白露此前處於靈陽期何等境界,此番若能更進一步,靈雲?這可是傳說中的境界。
忽聞一聲嗚咽。圓盤劇烈顫抖,似有液體噴出。
楚凡頓覺胸腹寒涼。不待細察,一簇藤蔓穿胸而來,正抵在楚凡胸膛。
“洛青荷!”
懷中白色焰火收斂,露出一個披頭散發的女子,肌膚皺褶,形容枯槁。
林楚凡頓覺心脈收束,搓指一縷陰火,逆藤蔓而出,一路反燒。
綠藤抽搐震顫,紛紛散開,逐一收回。
坑道之內,公主殿下躲閃不及,被陰火纏身,尖叫躺倒。藤蔓應聲而縮,逐漸返回她手足。
冰熊趁機掙脫,挺起瘦弱脊背,將其接住。不待深挖坑道,身後傳來腳步聲。
“公主,公主?”
熊寶徒呼奈何,『看那陰火鼎盛,小凡子應該無事。除卻天紋,此處一時也無人奈何他。』
冰熊忙回頭,將蒼荷攔下,一同護送貪睡的公主返回山莊。
石板之下。
林楚凡心如亂麻,噴出一口逆血。忙以光靈覆手,按住白露前後傷口,血流漸止。
白露被逆血噴醒,瞑目自查稍許,開眼一笑,“青荷天生反骨,因我一念之差,拖延至今,終被反噬。時也,命也。好在解毒之法傳了你,咳咳……傻瓜,哭什麼?”
林楚凡想說自己沒哭,但是陰火裹著水滴掉落,總不能說是血?
他眼皮連眨,擠出多餘陰火,“你別用這種口吻說話,像遺言一般。”
白露舉手,反複晃動,仍摸不準楚凡胖臉。後者雙手堵著傷口,隻得俯身將頭臉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