熾焰城東,車馬沿路前行,忽而左轉,走了一條與東山背道而馳的路徑。
車上二女歇息半晌,又不安分起來。
墨霜問清此行緣由,心底泛酸之餘,湧起一絲感動,“真想不到,林楚凡那醜東西竟有幾分豪情!”
清霜氣笑,“好奇心那麼大,結果隻聽得半句題外話?”
梅姑娘無心玩笑,悄然問起,“你想過沒有,萬一周羽已經沒有家人呢,又該如何?”
陳清霜將折扇丟開,注視墨霜半晌,見其不似玩笑,似有所得,不由得從座下抽出半杆鋼槍,“我讓他陪葬!”
銀槍反射燭火微光,更覺寒涼刺痛,墨霜連忙攔住,“你瘋了!那可是國主之子。林楚凡奸猾似鬼,如此明顯的線索怎不親自追查,卻哄你上當。”
清霜聞言一歎,手指拂過槍尖兒,“他為周羽做得,已經夠多,連雷引都殺了。”
銀槍鋒銳,劃破指尖嫣紅。
墨霜心疼不已,忙將酥手奪回,小心翼翼含住傷口,細細吮吸,“既然他連雷引都殺了,再多惹一個王子也沒什麼吧。反正聆風的婚事還在他身上掛著,一事不煩二主,何苦你來犯險?”
指尖濕滑,惹得清霜心腸軟化,放回槍杆,上前摟住姐妹低語,“你不知其中關竅兒!林楚凡很可能是國主私生子。他們萬一成了兄弟,難道為一個師門遺孤打生打死麼?國主不會同意。”
墨霜麵色暗紅,掏出手帕細細包紮,“風言風語多了,未必可信。我還聽說他與洛白露有染。兩女爭夫的戲碼早在林府上演過的。”
陳清霜不知想到何處,麵露急躁,“周羽定有家人尚在,我們何必自尋煩惱腦!”
車輪骨碌,燭火掩映,向北行去。
筆架山腳下響起水沸之音。
林楚凡左手探入陣圖範圍,進退自如,如入無人之境。右手炙熱,硬生生將透明的薄膜融化,方得進出。
楊百步擔驚受怕半晌,終究難掩好奇之心,近前相詢,“大人何不冰靈齊出?此火熾烈,恐怕打破陣內平衡。”
林楚凡額頭見汗,正竭力勾連熊寶所刻陣紋,見某人好學,隨口回道,“陣內何時有過平衡?不過是先喚靈還是先爆炸的區別。水火相濟,明白?要破冰陣,首選火靈。”
楊百步半信半疑,見神諭雙傑並未反駁,隻得退守一旁,偷偷撐起土石牆壁。
天心察言觀色,知楚凡艱難,提議道,“既然水火相濟,不若我也插上一手?”
說罷十指翻飛,火蛇繞身而起。
“別!”
“轟……”
楚凡單字勸阻成功,尚未及竊喜,忽而爆炸聲起,嚇得眾人一抖。
遠天紫光大作,照亮夜空,轟鳴聲逐漸近前,震得坑洞生出裂痕,陣紋漸次斷裂。
隔著淺藍色半球,林楚凡仍能見到紫火盈天,心知齊陽秋來犯,沉聲道,“撤!你們退回陣地。子曦領人去西線防守;天心帶領東區流民搬家,都給我搬到西區。山前空地多豎屏障,高台那處暫且顧不上了,守住西區再說!”
子曦深知西線陣地薄弱,全賴他木靈神妙得以固守,立時領命撤回。
天心見他麵色沉凝,語氣嚴厲,也知不是討價還價的時機,默默行令。
楊百步雙腿發軟,“大人!我呢?”
熊寶偷偷斜了這老頭一眼,雙掌拍地,以土靈之法臨場挖坑。
林楚凡渾身濕透,仍未探到陣紋所在,暗歎陣內靈力雄渾,嘶聲而笑,“你的老對頭在對麵進攻,總不能讓我一個人迎接,對吧?”
“轟!”
陣圖整體一顫,淺藍逐漸變為粉紅之色,竟是一團紫火轟擊其上,反被靈光蛋殼吸附,漸次容納。
不似人聲的慘叫從四麵傳來,驚得林楚凡向右猛瞧,幸而筆架山上未曾掉下藥人。
許進不知何時灰頭土臉衝出,“搞什麼鬼?好不容易構建的房屋、陣地,說不要就不要……”
一時不察,竟掉入坑內,幸而長刀寬闊,橫在洞口將人吊住。
許進尚未慘叫,連刀一同被踹出,跌坐在地咳喘不止,“天心那娘們兒動粗!用火圈趕人,東區焚燒殆盡,咳,非說是你的意思。”
楊百步無暇看顧門下弟子,已然被粉紅轉紫的陣圖能量吸引。
“林楚凡?我就知道是你在搞鬼!你以為區區靈力護罩,就能阻隔我數以萬計的魔人大軍麼?”
齊陽秋禦火飛空,雙手連揮,紫火紛繁落下,直擊所謂的靈力護罩。
楚凡無力反罵,扭頭求救,“楊掌門可否接替本官一二?本官忽然想起,東區還有要事繼續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