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齊修同意或反對,齊修之母莊秀蘭本就對這樁婚事有頗多怨言,更是無意置辦聘禮。
一張簡陋的禮單送到安家,村尾的大院裏當即又炸開了鍋。
安南背著竹簍子剛一進門,迎麵就瞧見一鏟子飛過來,險些砸破她的頭。
而行凶的王金鳳站在院子裏,還凶神惡煞地大聲叫罵著,“齊家這是糟踐誰,出這麼破爛的玩意就想娶安家的女兒,門都沒有。你這個賠錢貨,現在就給我去齊家退親,讓他們家狗眼看人低。”
安南摸了摸額角,眼底劃過一抹陰狠。她不惹別人,別人卻偏偏來招惹她。
既然如此,她也犯不著客氣。
“三伯娘,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我退了婚你可是想讓三姐姐頂上?”
王金鳳頓時怒火中燒,“你個死丫頭片子,還想管到我頭上來了是吧。我告訴你,這婚你不退也得退!”
說著,她上前就要來拉扯安南的胳膊。
“三伯娘,這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我娘呢。”安南往邊上一躲,挑著眉梢看了自己娘親一眼,反問道:“我爹娘都沒發話,你急什麼呢?”
“我……”王金鳳一噎,心想四房要是能鬧起來,也不至於這麼多年一直被全家欺負,但這話卻不能說出口,隻能支吾道:“這還不是關心你嘛,齊家給這麼點東西,肯定是瞧不上你。”
“是啊,原本人家是沒瞧上我。”安南順口就堵了回去,“要不是咱們家口口聲聲鬧著要齊修賠名聲,我也不用上趕著嫁過去。現在齊家願意負責,護住我的清白,三伯娘卻計較聘禮的事情,難不成這聘禮也有你的一份?”
自然是有。
四房的東西誰沒分過一杯羹,安南的聘禮老早就被其他三房說好如何瓜分了,所以王金鳳如今才心急火燎。而且要是死丫頭就這樣寒酸地嫁了,那自己的嬌嬌怕是也要被連累。
可這話也是不能往外說的。
“你這賤皮子又瞎說八道,沒嫁人就胳膊肘往外拐,看我不撕爛你的嘴,我們這可都是為了你好。”王金鳳作勢有要打,安南豈會白白挨著。
三步並作兩步竄到門外,安南揚聲就喊,“三伯娘,你要是不想我嫁給齊修,我現在就去退親,你不要打我,我知道錯了,我不該跟你們家爭,也不該跟你們家搶。”
此時大部分人家都在田地裏忙活,但走街串巷的擔貨郎跟十裏八村往來的媒婆子剛好路過,日前安家逼著齊家秀才郎亮相的事早傳遍了,這會兒聽見安南的話,便不禁替她感到不平。
“安家三嫂子,你這做人太不厚道,安家四丫頭跟齊家有婚約在身,若人沒了你換自家閨女說親也是無可非議,畢竟誰不想有個秀才女婿。但現在人家丫頭活蹦亂跳的,你再搶人丫頭婚事就不好看了吧。”
最先幫腔的是一位外村擔貨郎,往日常到南山村走動,聽了不少王金鳳溫柔賢淑的傳言,那日卻被她潑婦樣子嚇得夠嗆,如今又見她撒潑,自是看不過眼。
“誰搶她婚事了!”王金鳳心知中套,已經是火冒三丈,扭頭瞧見是個不相幹的外鄉人,更是呲牙咧嘴毫不客氣,“我教訓自家孩子,關你屁事,沒得你一個大男人在這裏說閑話。”
左右名聲早就壞透了,王金鳳今日是下決心要教訓安南,出口氣。
可沒等她巴掌揮下去,旁邊又傳來了話語。
“喲,這話說的,我們外鄉人還管不得不平事了,那這樣的話,往後你家三姑娘說親事,也不需我們這些外人來幫著了,左右你們搶一搶自家人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