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四五年四月,東部戰線全麵潰敗,德軍不得不從斯大林格勒撤退,可當他們經過西伯利亞的時候,卻遭遇了百年一遇的暴風雪,德軍全被困在了冰天雪地之中。但這並不是這個故事的主角。
那個時候,圖拉肯才剛滿十八歲,幾個月前,他的家人全部葬身在斯大林格勒,那棟老房子也毀於德國人的炮彈之下。圖拉肯無處可去,隻能毅然決然的選擇參軍,一同參軍的還有一個叫做艾伯特的年輕人。
他們從小一起長大,自從他們懂事以來,這個世界就一直在打仗,這讓這一對好朋友從小就是沉默寡言的。在新兵營裏,沒有人知道他們的過去,入夜之後,他們總是坐在床邊,不是在看書,就是在回想著過去。
然而,就在他們參軍的一周之後,他們就被派往了前線,沒有人知道前線的情況,隻知道每一天都有成百上千的新兵被就地埋葬。但兩個年輕人還是義無反顧的踏上了前線,在那個無比清冷的清晨,他們和另外十三人乘上卡車。
在無邊的荒野之上,耳邊隻有卡車發動機的聲音,還有外麵的風聲在呼嘯著,他們蜷縮在寒冷的車廂裏,疲憊的看著窗外的一抹白色。雖然,德國人在俄國已經節節敗退,但他們並不打算就此放棄。
當車隊行駛到西伯利亞的時候,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隻有鵝毛大雪從天空安靜的飄落,他們也行駛到了道路的盡頭。前方是無邊無際的凍土區,他們想要抵達前線,就隻能步行前進,他們在車隊前集合,隊長從人群中走出來,開始清點人數。
可就在他們準備出發的時候,從遠處突然傳來了一聲槍響,隊長在那些新兵的麵前應聲倒地,鮮血頓時染紅了白色的雪地。這把那些新兵嚇了一跳,但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德國人便朝著他們發起了進攻。
伴隨著無數的手雷從天而降,戰場上頓時炸開了花,那些新兵本能的臥倒,隻有圖拉肯拉著艾伯特躲到了卡車的後麵。圖拉肯熟練的裝彈夾,上膛,但他卻並沒有立刻衝出去,等到爆炸的聲音漸漸停息,他才小心翼翼的探出了腦袋。
戰友的屍體橫七豎八的躺在周圍,那些德國人正在檢查戰場,在短短的一秒鍾,圖拉肯就意識到,整個新兵營就隻剩下了他們兩個人。艾伯特想要衝出去和德國人決一死戰,卻被圖拉肯一把拉了回來。
“別衝動,我們必須活下去!”圖拉肯的語氣堅定,他看著那些德國兵越來越近,果斷的拉著艾伯特朝著另一邊匍匐過去。
“你要幹什麼?我們會命喪的!”圖拉肯捂住了艾伯特的嘴,他朝著身後看去,敵人離他們隻有十步之遠,就在德國人轉身的時候,圖拉肯拉著艾伯特跳進了一旁的河道裏。
寒意頓時席卷全身,仿佛是電流一般在渾身蔓延,值得慶幸的是,德國人並沒有發現他們,在簡單的搜查之後,便離開了現場。在荒蕪的原野之上,大雪仍在繼續,兩人拖著濕乎乎的身體,從河裏爬上了岸。
那一刻,艾伯特還是覺得絕望,他寧願葬身在德國人的槍口之下,也不願死在這冰天雪地之中。他們渾身癱軟的躺在雪地之中,溫度已經下降到了零下三十度,不出十分鍾,他們就會因為失溫而失去生命。
圖拉肯好不容易從地上爬起來,看著身邊的艾伯特,將他從地上拉了起來,朝著一旁的卡車走去。在貨運卡車的車廂裏,有著一車嶄新的棉衣,他們立刻換上了幹淨的衣服,每人帶上十五個衝鋒槍彈夾,還有一把手槍。當他們跳下卡車的時候,圖拉肯朝著前線的方向走去,這讓艾伯特不能理解。
“你要去哪裏?我們應該回家去!”圖拉肯放下了手中的步槍,轉過頭,對著艾伯特搖了搖頭,他走到艾伯特的麵前,無奈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們都不在了,我們現在回去就是逃兵。”艾伯特也低下了頭,他從來都沒有想過這個問題,眼下,他也隻能跟著圖拉肯,走進了那一片荒蕪之中。
那個時候,艾伯特仍然對於圖拉肯的決定心存疑惑,他覺得圖拉肯是想要和德國人決一死戰,為什麼剛才不去。但隻有圖拉肯知道,他並不打算那麼做,他們必須在戰爭結束之前前往柏林,這樣,當他們回到祖國的時候,就會被當成英雄。
入夜,氣溫繼續下降,他們都不敢入睡,隻能繼續朝著夢想的方向走去,終於,在天亮之前,艾伯特重重的摔倒在雪地上。當圖拉肯蹲在好朋友的身邊,他已經陷入了昏迷,應該是過度疲勞所導致的。
看著眼前漫天的大雪,圖拉肯隻能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了艾伯特的身上,可那樣也不能維持多久,很快,圖拉肯也倒在了地上。他靠在艾伯特的身邊,渾身不由自主的顫抖著,呼出的水汽瞬間凝結成了冰。
更加讓人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就在這個時候,德國人的偵察兵正從遠處走來,距離他們兩人越來越近。在昏昏沉沉之中,圖拉肯掏出了手槍,他不能放棄自己的朋友,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那兩個德國士兵停下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