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陷入回憶的老人,方墨並未打擾,而是安靜的欣賞著這夜幕下別樣的風景。
“我年輕的時候,出去闖蕩過一次。”
蒼老的聲音,忽然在方墨耳邊響起。
收回目光,方墨看向老人,老人也看著方墨。
“那時候,我的年紀,應該是比你現在要大兩歲的。”
老人笑了笑,眼神中,透露出的是一絲緬懷,還有感傷。
方墨隻是安靜的看著,聽著。
“孩子,我跟你說,那時候的我啊,可氣派著呢!”
“那個時候,這附近幾個部落,有誰不知道,秦氏部落裏出了個秦虎?誰家不想自家閨女,嫁到這秦氏部落?”
說著,老人將手伸進胸口,摸索著什麼。
隨即,方墨便看到,一張絹帛被老族長拿在手中。
月光下,絹帛散發著淡淡的微光,其上似有神光流轉,方墨看得清楚,那絹帛,不正是和白胡子老頭給自己的絹帛,一個樣式麼?!
隻是,老人手中的絹帛,卻又與方墨手中的那些絹帛,有所不同!
老人手中的絹帛,沒有固定的數字,方墨是仔細翻看過青玄道尊給自己的絹帛的,每一張上,都有數字,按數字的不同,青玄道尊,還替方墨分了好幾類。
分別是一、十、百、千四種。
看著絹帛上那“山海通用”四個大字,方墨有些皺眉。
老人看著手中的絹帛,發愣了好一會兒,然後才回過神來,看向方墨。
看到方墨的神情,老族長心下一動。
“孩子,這東西,你知道?”
聞言,方墨想了想,這才說道:“不瞞老爺子您,這東西,算是一種財帛吧,在一些人眼裏,大概是這樣的,不過,和普通的金銀財帛相比,對那些人而言,這絹帛的珍貴程度遠遠在其之上,我知道的,大概也就這樣了。”
老人聞言,點了點頭。
“原來是,財帛動人心啊!”
老人又感慨了一句,卻是有些唏噓,有些嘲弄。
方墨想了想,才又笑著說道:“也許是吧,老爺子,您手中之物,與我見過的那種絹帛,還是有些區別的,我可不抱保證,它真就隻是財帛之物,也許,它有著什麼神奇之處呢。”
老族長被方墨逗笑了。
“你這孩子,真是什麼話都往外說啊,就不怕老頭子我有什麼歪心思?”
方墨聞言,翻了個白眼。
“老爺子,您這話說得,要不是小子我還算有幾分悟性,說不得就該搶了您這絹帛跑路了。”
“哈哈,你這孩子!”
老人笑了幾聲,蒼老的聲音裏滿是真誠。
“要是世人都如你這般心性,好多事情,其實不會發生的。”
老人感慨了一句。
方墨聞言,卻是再次翻了個白眼。
“老爺子,這話沒意思,咱沒必要說這些有的沒得。”
“是啊,這話,沒意思,真沒意思。”
老族長說了一句,然後又看向手中的絹帛,抬起頭,看向方墨。
“我十二歲的時候,偷偷去了一趟大荒山。”
他看了一眼部落的方向,部落的後方,是一座高聳綿延的大山,收回目光,老人繼續講述。
“我在裏麵待了一個多月,見到了我這一輩子見過最多的光怪陸離。”
“裏麵,凶獸遍地,各種各樣的不知名花草、果實到處都是……”
“不過這些,都算不上什麼。”
“我在裏麵艱難前行,靠著一些自帶的食物,和少許我認識的野果,勉強度過了半個月。”
“後來,我遇到了一頭凶獸,它爪利齒鋒,如果被它抓住,我的下場就很明顯了。”
“那凶獸追了我兩天,把我逼到了懸崖邊上。”
“無奈之下,我跳下了懸崖。”
“不過老頭子我運氣好,懸崖底下並不是實地,而是一處深水潭,靠著那水潭,我撿回了一條命,但我也因此徹底迷失在了大荒山。”
“我挑了個大致的方向,一路躲躲藏藏,靠著在部落裏學到的一些東西,安然度過了好些時間。”
“可是後來,隨著我越來越深入,我所學到的東西,越來越沒用了。”
“周圍的環境一變再變,我所熟知的草木越來越少,四周生長的一切,於我而言,都是那麼陌生。”
說著,老人指了指溪邊生長著的那些泛著熒光的花草。
“這些個能發光的花草,其實都是那時候我從大荒山裏帶出來的,咱們這片地界,原來可沒有這些東西。”
“那個時候,我一路走啊走,走啊走,我也不知道到了什麼地方。”
“那個時候,我很餓,餓的不行,也不顧什麼有毒沒毒了,餓得眼睛發昏的我,隨手就摘了好些個草木上的果子,囫圇吞咽了下去。”
“但立刻的,報應就來了。”
“不知道是哪種果實,我吃下之後,就開始渾身發燙,吃完果子的我不但沒有那種充實的感覺,反而渾身像是被無數蟲蟻撕咬一般,難受無比,嘖嘖,拿給我老頭子疼得,直打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