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剛剛降臨。
華麗的宮殿中,紅燭灼灼,裏麵的物什全是新換上的,華麗之中透著欣欣向榮的氣息。
夙淩月一身大紅色的鳳袍坐在鏡子前,細細的描眉,畫黛。銅鏡之中倒映出一張傾城妖豔的臉,嫣紅的唇,細膩的皮膚,上挑的眉角,無一不彰顯著女子的得天獨厚的容貌。金色的繡鳳在紅袍之上展翅欲飛,似乎在告訴世人女子的尊貴身份,同時也掩去了十年殺伐帶來的那種戾氣。
站在身後的青顏看著鏡中的容顏,眼中毫無遮掩的露出了驚豔之色。
夙淩月自梳妝台前選出一支金步搖,斜斜的插入鬢中。滿意的一笑,回身問站在身後的青顏:“青顏,本宮這樣子的打扮,你說陛下會喜歡嗎?”眼中透著點點的希冀,如同閨中的少女,期待著情郎的讚美。
今日是她的夫君等上皇位的日子,也是她入住東宮的日子。想起十年來與自己的夫君步步為營,而今終於等到了天明,那種喜悅,不言而喻。
青顏還沉浸在在驚豔中,聽到自己主子孩子氣的問話,不自覺的便笑了起來,很是開心的說道:“陛下自然是喜歡的,十年夫妻,小姐在陛下心中是怎麼樣的,小姐還不了解嗎?”
夙淩月垂下眼簾,臉上卻染上了紅暈,十年夫妻,自己的夫君不曾納過一房小妾,待她始終如一,那份甜蜜她心中自然是知曉的。但是今日對於他們來說卻是一個特殊的日子,她的心中便忍不住有些忐忑。
“皇上駕到。”尖銳的嗓音高聲喝駕,驚醒了沉浸在回憶之中的鳳夙淩。
抬眸間眼中卻是喜悅萬分,隻是這喜悅還未染上眉間,卻全部散去。
門口那一抹明黃,此時懷中正摟著一個女子,大紅色的鳳袍,金色的鳳凰展翅欲飛,竟與她身上的一般無二。
驚訝之後便是沉寂,這鳳袍雖然熟悉,但那女子的麵容她卻更加的熟悉,侯府十五年來的朝夕相處,她怎麼能忘記了這張容顏?
鳳夙淩還想開口說話,卻被對方搶先了一步:“你們都下去吧,本宮和皇上有話要與姐姐說。”
女子話音落下,宮人盡數退去,青顏跟在夙淩月的身後,不曾離去。
本宮?夙淩月神色一冷,雙眸已然盯上麵前與自己穿著一樣的女子:“下去?本宮怎麼不知道這鳳霞宮何時讓三妹妹做了主?”
“辰哥哥,你明明答應人家了的,一登基便讓我入主東宮的。”女子在夙淩月的話語落下之後,便朝著男子開口,話語中吳儂軟語,像是情人間的調情,又像是撒嬌。
夙淩月卻不理會那女子,雙眼定定的看向那個一身明黃,與自己同床十載的男人,卻見那男人一臉冷漠的望著自己,那模樣似乎在看一個陌生人一般。薄唇開啟,無情的話語吐出:“夙氏善妒,至此廢去後位。夙家三小姐品行端正,才藝超群,今日起入住東宮。”
話音落下,夙淩月身形一個踉蹌,被站在身後的青顏扶住,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麵前已經三十又一,卻麵目英俊依舊的男子。
他說了什麼?在這個大喜的日子裏他卻說……夙氏善妒……她與他夫妻十年,他到了今天才說夙氏善妒,那她十年來為了他如今的位置所作出的貢獻算什麼!為人作嫁麼?
“辰郎……你……你說什麼?”夙淩月扶著青顏的收,長長的睫毛落下遮住了她眼中的心事,顫抖著的聲音卻透露了她的心聲,紅唇張張合合,宛若風中凋零的曼陀羅,淒美至極。
男子卻無心欣賞,仿佛這為他而畫的精致妝容隻不過是一個笑話而已,低頭在懷中的女子耳邊低聲說了些什麼引得對方嗤嗤的笑了起來,笑完之後女子同樣在男子的耳邊低語了幾句,男子點點頭,便轉身進了裏殿。
獨留下被青顏攙扶著,一臉黯傷的夙淩月,以及一臉得意的夙芊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