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頓飯除了一言不發的陳皮和隱忍怒氣的副官以外,其他人都吃的很好。
待到用餐結束,二月紅拉著丫頭,在眾目睽睽之下,朝著清堯跪了下去。
自古以來,便隻有徒弟跪師父,哪有師父跪徒弟的?
哪怕清堯對於人類的知識在薄弱,也是知曉這種行為是不該的。
頓時,小笨蛇肉眼可見的慌張起來。
“不,等等,不行!”
清堯連忙想要從椅子上站起來,卻被張日山按了下去。
“你受的起。”
眼見著張啟山,甚至陳皮都默不作聲,清堯更慌張了。
“別,師父,這不合乎禮儀。”
齊小黑被清堯抱在懷裏,眼瞅著師父就要跪下來了,簇溜一下從他懷裏滑出來,避著張日山竄到尹新月旁邊。
清堯被張日山按著沒法動,急得臉都紅了。
“清堯,你受的起,你救了丫頭的命,也救了我的命。”
是啊,清堯怎麼受不起呢?如若他受不起又有誰能受的起呢?
初到長沙城的仗義出手,師徒之誼。
後來遇險的舍命相救,長白山的九死一生。
修為相抵的救命之恩。
這一樁樁,一件件,怎能說不合乎禮儀呢?動物尚且知道回報救命之恩,更何況是人類呢。
“清堯,你我本是師徒,可你於我有救命之恩,若你願意,我們今後還是以師徒相稱。
但你的救命之恩,我二月紅絕不會忘!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你於我二月紅有恩,便是於紅府有恩,於我子孫後代都有恩。
若你同意,從此以後,你便是紅府的一員,不僅僅是我二月紅的徒弟,更是紅府的恩人。”
“阿堯,你受的起,你救了我的命。
如果沒有你,我就再也見不到二爺了。”
夫妻二人跪在地上,對著清堯磕了一頭,清堯驚的毛都快豎了起來。
他想起身,可無奈張啟山幾人都不打算讓他起來。
清堯為了救丫頭,為了二月紅做了多少事情,他們是看得到的,人心都是肉長的,清堯付出了多少,他們都是看得見的。
張日山站在清堯身後,麵無表情的看著跪在地上的二月紅,眼底一片冷漠。
他心裏對二月紅還存著氣,無論二月紅有什麼苦衷,可清堯他是無辜的,他們犯的錯,憑什麼要讓自己的阿堯承擔?
清堯急得不行,連連擺著手想要拒絕。
“你坐著吧,師父師娘如此,我陳皮亦是如此。
對不起,清堯,我該死。”
說著,陳皮也跪在了地上,他的聲音沉重極了,沙啞中帶著難以言喻的愧疚。
對於他的話,清堯隻是愣了一下,隨後淡漠的說了一句。
“你確實該死。”
陳皮身子一震,低下頭苦笑了一聲,眼裏一片淒涼。
是了,如今惹得自己心愛之人厭惡,倒也是自己活該,有多心痛,也得自己忍著。
二月紅和丫頭都沒有起來,都在等著清堯的話。
“師父,師娘,阿堯知道了,以後如果遇到什麼麻煩,阿堯肯定來找你們好不好?
快起來,快起來。”
清堯長長的歎了口氣,起身去扶二人,雪絲隨著他的動作垂落在頸間,眉眼中溫柔至極,那雙金眸中的無奈,讓跪在地上的三人皆是一愣。
陽光照在清堯的身上,像是為他渡了一層金光,背著光向跪在地上的幾人伸出手。
這一刻,他就好像站在光裏,像是那普度眾生的神明。
迎著光,三人看不清清堯的眉眼,卻能看到那雙璀璨的金眸,眸裏,滿是細碎的星光。
不知是什麼時候,等三人從震撼中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們已經站了起來。
清堯耳垂通紅,不敢看幾人含笑的眼睛,揪過一旁躲在尹新月後麵的齊小黑,拉著他便往後院跑。
這個飯!他是吃不了一點!
看到清堯稱得上是落荒而逃的背影,幾人對視一眼,除了臉色蒼白的陳皮,其他人皆是笑出了聲。
沒有人理會神色黯然的陳皮,因為每個人都很想揍他,包括丫頭。
隻能說一句活該。
追妻路漫漫,看不到終點,有的是陳皮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