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許到底怎麼說的她，這教官怎麼什麼事都想著她？
“太殘忍了吧，非要殺它們嗎？”
沉寂了許久的班級裏終於有人說話了，是一位梳著馬尾辮的女生。喬柒注意過她，很樂於助人，班級裏有什麼事她能做的都做了。
王順秋聽到這話，把死雞放進箱子。
“你不吃肉？”
“我是吃肉，但你不能這麼虐殺它。”
“虐殺？我這種方法是很正常的殺雞方式，你吃的雞很多都是這麼殺的。”
女生啞口無言。
喬柒為了預防上次那種事，站的很靠邊。
這時旁邊走過來一個男生，像是對她說，又像是自言自語：“你說，這算是殘忍嗎？”
喬柒不喜歡在這方麵動腦子，摟著陳雨欣說道：“抱歉，我對這類問題沒有興趣。”
男生長得很清秀，戴著副半銀邊眼鏡，喬柒沒見過他，應該不是班裏的人。
陳雨欣拉了拉喬柒的衣袖，示意喬柒不要和他說話。
沒人回應，男生繼而說道：“人總是以自己的視角和想法去定義一些事情，這是潛意識中無法改變的。
什麼是殘忍，什麼是不殘忍？
無論人們是為了生存，還是為了享受而殺掉其他動物來滿足自己，這都是殘害生命的行為。
其中最常見的有豬、羊、牛，有鳥、有魚、有狗，我們把吃掉它們之前讓其感受到痛苦的行為，稱為虐殺，這是殘忍。
所以殺死它們，就不是殘忍了嗎？讓它們沒有痛苦的死去就是善良？這善良，似乎是從極端的殘忍中，篩選出的那個能看得過去的吧？”
他說話的聲音很小，語氣很平淡，不過離得近的人還是能聽到的。
“我不是你的聽眾，沒興趣聽你說話。”
男生原地不動，喬柒遵循惹不起、躲得起的原則，拉著陳雨欣換了個地方。
結果這個男生又跟了過來，和兩人中間留了段距離，沒有做任何逾矩的動作。
喬柒放開陳雨欣，讓她安心去找韓霜雪。
“說吧，我聽著。”
身邊沒人了，喬柒說道。
“我們反應很小的原因，是因為它是雞，它不好看，也是我們常吃的東西。
如果在這地上的，是一隻狗呢？一隻沒有主人的狗，一隻有著潔白的皮毛，藍色的眼睛，很可愛的流浪狗。
哦對了，還是大狗，肉很多的那種。這樣殺了就不能說，濫殺無辜吧？
可即使不是濫殺無辜，大多數人還是會認為很殘忍。根本原因，不是因為它長得可愛，所以殘忍。而是因為他們覺得殘忍，所以殘忍。”
男生停下，沒有繼續說，等待著喬柒的回應。
“挺有道理，繼續說。”
饒是男生也沒想到喬柒會這麼說，問道：“你說為什麼人要發明殘忍這個詞呢？”
“不知道，為什麼？”喬柒回答得漫不經心。
“因為愉悅。”男生勾起一抹笑。
“哈？”
這也把喬柒整笑了，因為愉悅？
“人類有了文明之後，一天……”
男生在這裏給喬柒講故事，教官那邊問了好長時間依舊沒有人上來。
思索了一陣，他沒有再找人殺雞。
“弱小的代價就是任人宰割，敵人想殺便殺，想留便留。”
箱子再次打開，裏麵剩下的兩隻雞撲騰著翅膀飛出木箱。
他伸手想抓住那兩隻雞，可其中的一隻徑直衝向他，他連忙用手抓住，而在這時另一隻已經飛向遠方。王順秋死死抓著想啄他的雞，眼睛卻放在那隻飛走的雞上。
眾人的目光隨著那隻飛走的雞慢慢遠去，直至它消失在視線裏。視線再次回到他的手上，那隻雞仍然在不停地撲扇翅膀。
王順秋把手裏的雞放回箱子。
“當然這種情況除外。”
剩下這兩隻雞暫時是不會死了，眾人的心放了下來，聽著王順秋半開玩笑的話也笑了起來。
“小範圍休息，想一想剛才發生了什麼，開放式話題，等總教吹哨自行解散。”
喬柒這邊，男生的故事也到了結尾，他說完再次等待喬柒回應。
喬柒一邊聽著男生的故事，一邊看王順秋的表演，漫不經心地回道：“確實愉悅，不過還是建議你找心理醫生看看。”
可這些話究竟聽沒聽進去，隻有她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