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的說書聲依舊不絕於耳,不斷滔滔的說著,直到最後一聲落板戛然而止,並未講到韓信的結局,停留在了他最風光的時候。
眾人意猶未盡,紛紛想要再來一個。
這時人群中有人問道:“說書先生總是講以前的將軍,怎麼不講講我們本朝的。”
“是啊是啊,講講吧。”
人群中有人大聲開口:“就講那個宋大將軍,前陣子剛破了三座城池,聽說厲害的很。”
眾人一聽也來了興致,紛紛開口。
人總是對在身邊發生的更感興趣,於是底下人都熙熙囔囔的吵鬧著,鬧著要說書人說說本朝的將軍。
李時君聞言嘴角微勾,抬眸看了眼身前人,冷淡疏離的氣質和那修長的身形倒是很難讓人聯想成一個上馬殺敵的將軍,心下對這位禦史大人的生平事跡也多了些許好奇,不知這說書人所言和自己探查到的有沒有差別。
說書人也被人囔的開了口,見眾人興致高漲道:“聽聞這宋大將軍乃是濟陽一個商戶所生,從小便是琴棋書畫了得,尤其是那一身武藝了得,最擅長兵法,在戰場上用兵如神,尤其是那張臉,生的俊秀不已,僅僅幾年就把丟失了十多年的城池全部奪回,可知在這十幾年倭寇不斷壓迫著邊疆的百姓,每個人都生活在惶惶不安中,,,”
李時說笑了笑,眼光不自覺的描眷著眼前人容顏,五官分明,如雕刻品一般俊秀非凡,那雙秋眸讓人忍不住想探索一番,這麵容倒是沒錯
宋微之抬手拿著身旁的茶水一飲而盡,臉上並未有任何喜色,就像被談論的另有他人。
說書人的聲音繼續道;“所以說這宋大將軍,真乃是元宋第一大將軍,隻可惜現在是禦史大人了。”
“你說的不對” 空曠的環境中傳來一聲辯駁
眾人尋找著聲源看去
隻見一個小孩正大聲打斷著說書人,一本正經道
眼尖的人看著這孩子開口道:“誒,怎麼又是你這個小孩,找打是吧啊”
“說書先生說的當然是對的,你小屁孩懂什麼。”
“小孩爹在不在啊,把人帶回去。”
\"就是\"
四麵八方的嗬斥聲傳來,都在指責著,還有人推搡著,小男孩在人群人急的掉了眼淚,差點哇哇大哭。
說書人示意大家安靜蹙眉問道:“那你說哪裏不對”
“就是就是,你說啊”
小男孩憋著眼淚大聲道:“就是不對,我阿爹說元宋第一大將軍是“ 沈將軍” ”
“哐”的一聲
宋微之握著茶杯的手一鬆,滾燙的茶水頃倒在了桌上,一半都倒在他的右手指尖,瞬間那片皮膚燙紅大片,其餘的漸染在了白色的衣袍,暈染點點透明,玄黑色的木桌上撒上了淅淅瀝瀝的茶水,有的還在不斷往下淌。
“禦史大人”李時君皺著眉,語氣都沒了平時的揶揄,連忙起身來到對方一側,伸手挪開了茶杯,握住對方手腕,細細檢查了起來,接著從懷中掏出手帕,一點點的擦拭著水漬。
白皙的皮膚被燙的殷紅一片,指尖處像染著胭脂一般,格外明顯,可身側人像是沒有感知到,一絲痛感的反應都沒有,眼眸直直的望向下方。
下方的聲響還在襲來,說書人還在和男孩對峙著
“哪個沈大將軍,我說了幾十年的書,就沒聽過什麼沈大將軍”
男孩擦了擦臉頰的淚反駁道;“明明就有,我阿爹說的,沈將軍才是最厲害的將軍!!”
圍觀的群眾也都竊竊私語討論著,有幾個年輕人附和著開口:“是沒聽過什麼沈大將軍”
“我也沒聽過”
接著越來越多的人反駁
“估計是小孩爹給他編的什麼話本,我是沒聽說過什麼沈大將軍”
“就是就是”
“小孩不要來搗亂了,回去讓你爹給你講”
“對,快回家去。”
人群又轉變為聲討一個人,小男孩也還是一個孩子,哪能經受這個場麵,忙大哭的掰開人群跑了出去,被人下了臉麵說書先生也沒了興致,早早的收起攤子在人群中走了出去。
“禦史大人”李時君又喚了聲,低沉的嗓音襲來,夾雜著不悅。
宋微之這才回神,不知何時手腕已被對方握緊,那白皙的指尖處紅了一片,他縮了縮手,想掙開,可對方強硬的力氣太大,被鉗製的手依舊紋絲不動。
“別動”李時君極淡,帶著冰冷和壓迫的氣息籠罩在側,另一隻手從袖口內拿出一瓶藥膏,拇指輕旋,打開後細細的塗抹了起來。
“殿下,怎敢如此勞煩您”宋微之一怔抬手想要製止對方的動作,可對方的動作迅速,很快就塗抹好放開了手,冰涼的膏體在刺痛的皮膚上顯得異常冷涼,發麻的手指處不適感也瞬間消散,帶著冰涼的觸感讓他心頭微動,那股難以言說感又湧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