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白丁怎麼辦?生活怎麼辦?人家倒是也不覺得跌份,幹脆自己開起了網約車,自力更生養家糊口,自食其力。”出租車司機說起來這個肇事者林楚錚,滔滔不絕。
“我倒是第一次聽說,組織上安排掛職的幹部,還能被票選下來,還成了沒人管的白丁。”晉言像是個懵懂孩童聽了個神怪故事般的表情,直是表示懷疑。晉言幹脆直接問道:“這個林楚錚,是不是到了企業裏,當了一把手,感覺掉進了錢罐子,做了什麼不幹淨的事?”
“嘿,合著我剛才的話白說了?您全都沒聽啊?口碑,口碑,老百姓對他那是好評如潮,實實在在的有口皆碑,有口皆碑,有口皆碑!這要放在古代,老百姓是要給他立功德碑,要給他送萬民傘的!
“你說他不幹淨,你怎麼能說得出口,你怎麼好意思隨隨便便張嘴就噴?
“他要是不幹淨了,他犯得著自己跑車養家?你一個外地人上來就猜忌好人,這是在我車上,你們是客,你們人眾我寡,我不和你計較。你要是在C市敢怎麼說,你信不信聽了你的說法,十有八九的人過來揍你個大小事失禁?”司機一番話說得嚴肅,後果聽著挺嚴重。
常昊趕緊出來打圓場:“這麼嚴重?有必要?”
“您也知道,C市素來治安‘很好’,‘沒有’什麼案件。可是為什麼卻總有人去訴苦、喊冤、告狀?現實就是,大家去告狀,卻無處可告,你讓那些受了害的人怎麼去告狀?受了屈的人到哪裏去申冤?要不是林楚錚主持公道,C市不知道有多少家庭要破滅了!”
“那要警察、法官幹什麼去的?比如那個‘大堆’。”常昊不死心,他想要從司機口中,證實晉言的懷疑是對的。
司機被常昊問得煩了:“大堆是個啥,昨天你們沒見嗎?還‘大堆’,他也就是個交警大隊長,那是他喝酒大舌頭,自報家門的時候舌頭打結了。唉,不說了,和你們幾個外地人說不著,前邊就快到收費站了,誰把高速費先給付了?一會兒我把你們送出高速收費站,你們給我結了車費。我一個C市的出租車,不進A市城區,省得惹麻煩。”
聽司機一說,金大彪就給韋關打電話叫他派車來接;另一廂常昊和司機結賬,習慣性看了一眼司機的運營牌,上麵寫著司機叫張昌運,常昊結完賬順口說了一句:“張昌運,謝謝你啊,給你五星好評!”張昌運卻再不答話,一路沉默,把他們送出收費站,然後調頭沿原路返回C市。
這一趟上任之旅,還沒到任就經了奇遇,還聽了奇聞,晉言絲毫沒有新官上任的喜悅,他的心情真是鬱悶到了極點!
好在常昊常年跟隨晉言工作,深知晉言性情,總能及時活躍氣氛,幫助晉言調整心情。
常昊觀得晉言不悅,趕緊過來說:“頭,剛才韋關給大彪回電話了,說他們已經上了外環,再有十幾分鍾就到了。現在快11點了,等他接咱們回去估計就12點了。韋關說,知道您來了,省裏麵的領導們都聚到一起,準備給您接風,搞一個簡單的迎接儀式。”
聽到有了具體的工作安排,晉言馬上進入狀態,一掃之前的鬱悶心情,說:“無所謂簡單隆重,都是形式上的東西,但是人咱們要先見一見。告訴韋關,今天的歡迎儀式就定在省機關食堂,通知所有在省城的機關單位負責人都來認識認識。下午四點召開全省幹部電視電話會,處級以上幹部參會。”
晉言到了趙省,尚未到崗,已然第一次行使了省行政首長的職權,發布了省行政首長的第一條指令,一如當年他在部隊發布軍令般,語言還是那麼簡煉、清晰、直接!
“好的!我馬上通知韋關!”進入工作狀態的常昊,也是那麼幹練,與在出租車上那個八卦好奇、油嘴滑舌的形象頓時判若兩人。
此刻,韋關在車上,正行駛在去迎接晉言等人的路上,他剛剛掛斷了常昊打來的電話,接到了他轉達的晉言關於幹部大會參會人員的指示。
韋關立即打開工作筆記筆走遊龍,飛快地書寫起來。他正是在整理趙省的幹部名冊,並順便擬一下晉言來到A市之後可能的工作日程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