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說好了嗎?我連本帶利,一分錢不會少你和你的朋友麼?這,你們催到家裏來……”張臭小眼見對方辦事咄咄逼人,幹脆敞開來直話直說。
“這怎麼說呢臭小哥。你現在是什麼情況,大家都有耳聞。兄弟這也是沒辦法,也是例行公事。當然,我今天也是假公濟私了,順便過來看看哥哥身體。現在看到了,放心了。”小胡說話綿裏藏針,竟把硬硬的催款偽裝成了冷冰冰的人情往來。
“那好,那好。謝謝小胡啊。要不,再坐會兒?”張臭小有短處拿捏在對方手裏,也不好再爭辯什麼,隻好再客氣一句。
“看到你就行了臭小哥,再說嫂子招待得不錯,也沒讓我們空手而歸。你看。”說著,小胡伸出一隻手到張臭小麵前,中指指節上卡著一枚金燦燦的戒指,一看之下正是張臭小結婚時給妻子買的婚戒。“你看時間也不早了,我們也得回去了,還有不少事情要做呢。”說畢,小胡越過門前的張臭小,率先一步跨了出去,其餘眾人隨其身後,竟都不把張臭小放在眼裏,紛紛從他身前行過。
張臭小目送討債眾人離開,低頭駝背臊眉耷拉眼地進了大門,慢吞吞地向自己居住的房間走去。還未開門,就聽見妻子的啜泣之聲。待到推門進去一看,隻見滿地的棉絮四處散落,炕上的被褥竟是被人撕扯得破破爛爛。
妻子小月亮正蹲在地上撿拾棉絮,一邊哭身子一邊顫抖個不停,聽得推門聲響,抬頭一看來人正是日思月想的丈夫臭小,不禁悲從中來,一步撲過去趴在張臭小的胸口,號啕大哭起來,邊哭邊說:“你可回來了,剛才嚇死我了……嚇死我了……”
沒有撫慰,張臭小任由小月亮在懷中痛哭,任由小月亮的淚水把他身上的病號服打濕,打個透濕!哭了許久,小月亮情緒稍稍平穩,抬淚眼,望著張臭小,問道:“他們說是到家裏來討債的,還說你欠了他們的錢跑了,是這樣嗎?”
張臭小點點頭,算是承認了欠債的事情。
“欠了……多少錢?他們說你欠了好多錢。”小月亮渾身瑟瑟發抖,問張臭小個話,都不禁上下牙打架,或許是剛才小胡嚇得,也或許是害怕張臭小。
“一百萬。”張臭小說話了。
“一百萬?!”小月亮驚呆了。對於他們這樣普通農戶人家來說,一百萬那簡直是天文數字一般,平常算數學要寫個一百萬,都得從個位的零開始數起,反複驗證多遍才能寫準確寫出這個數字。如今張臭小張嘴就說借了一百萬,那不如晴天霹靂一般!
“臭小,你好好說,怎麼會借這麼多錢?咱家不是有一百萬嗎?不是都你管著呢嗎?”小月亮吃驚之餘並不糊塗,起碼知道自家有一百萬。
“臭小,怎麼回事?聽說你剛才帶一群人到家裏來了,怎麼回事?”小月亮的問題還沒來得及解答,就聽院門口有老頭蒼老的聲音傳來,正是他爹張老漢回家來了。張老漢身後跟著老伴張老婆,急匆匆穿過院子奔屋內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