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這個服務器幕後主人到底是誰的困擾,在彙報給金大彪之後,經過他的研判,覺得並不影響眼下解決安保集團的問題,打擊了安保集團,黃之靈自然就安全了。所以,在金大彪交待趙秦魯繼續密切關注黃之靈視頻後續動態之後,大家都又重新回到了C市安保集團這條軌道上來。
結合上述調查結果,再彙總了自打進駐C市以來群眾對於安保集團的舉報、反映,金大彪主持召開了省府工作組辦公會議,C市主要負責人以及有關部門負責人都參加了會議,警察局長高鑫餘也在其列。
會上,霍籍、葛大壯、荊畫和趙秦魯等人分別彙報了自己的調查結果,等到他們講完,金大彪又專門點名讓任斌發言。這是霍籍他們沒料到的,因為自打以金大彪為首的省府工作組從省城下來,大家就各自都有忙碌的事情,唯獨沒有聽說過任斌領到了什麼具體任務,也沒見他像旁人一樣忙到不可開交,今天金大彪突然讓任斌發言,霍籍他們一時都不明白金大彪葫蘆裏到底要賣什麼藥。
任斌站起身來,向周圍眾人鞠了一躬,行禮完畢,拿起麵前桌上的文件夾一邊打開,一邊說:“各位領導,依據領導指派,我最近對群眾反映熱烈的重點問題,采取走訪或者調查問卷的方式進行了社會調研。下麵我彙報一下我的調研結果。”說到這,金大彪逮個氣口,插話道:“任斌,你坐下慢慢說。”
“好的,”任斌答應一聲,坐回到座位上接著說道:“我把這些熱點又合並歸類了一下,現在大概可以分成三個方麵來說。第一個方麵,是省府大會上,翟卿蛟同誌提到的拆遷款不足的問題;第二個方麵,是安保集團欺行霸市的問題;第三個方麵,還是安保集團,是關於他們擾亂社會管理的問題。
下麵先說第一個方麵,拆遷款不足。根據群眾反映以及我們的實地調查,基本可以確定,C市棚戶區改造存在著一個普遍的問題。棚戶區拆遷之後最關鍵的問題是,群眾要獲得相應的安置。房屋建設,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群眾在實際拿到安置住房之前,理應獲得臨時安置,但是在這個問題上,拆遷方沒有給予相關解決措施。其次,群眾普遍反映,在最終獲得安置住房的具體措施方麵,存在著極端不公平不合理,比如說拆遷的時候,拆遷方給予的拆遷補償是按照每平米三千元計算,但是在群眾的安置房方麵,拆遷方卻按照每平米六千元的價格要求拆遷群眾購買安置房,嚴重違背了拆一補一的原則,還違背了棚戶區改造,要通過改造提升群眾生活質量的原則,也違背了棚戶區改造的國家補償原則。群眾反映,棚戶區老舊房屋不拆遷,房子就是家裏的固定資產,家裏人年年辛勤工作,生活富足,再加上日積月累,大有希望實現家有盈餘的富康之家;現如今一拆遷,固定資產沒了,新置辦一套房屋還要再貼錢,貼出去的錢還是拆遷款的兩倍,這相當於一家人辛辛苦苦一輩子,賠了兩套房進去。而且,安置房還是純毛坯房,大家還沒有計算新房裝修的花費。而拆遷方一邊拿著國家的棚戶區改造補貼,一邊收著群眾的購房款,兩頭通吃,兩頭狠吃。
第二方麵,安保集團的欺行霸市行為。上麵說到的拆遷方胡作非為,其實就是安保集團的所為。根據我們的調查結果,安保集團在C市一家獨大,打著發展民營經濟的旗號,滲透到了C市的各行各業,方方麵麵,大行壟斷。比如說剛才提到的拆遷方,就由安保集團實際控股,安保集團利用自己的壟斷優勢,阻斷國家政策落實,私自製定拆遷補償方案,行一本萬利之事,得空手套白狼之實惠。還比如,安保集團所開發的樓盤之中,無論是大型商朝場所,還是私人住宅社區,所有的經營物業,全部都在安保集團名下。安保集團利用這些場所,或自己經營獲利,或出租給租戶經營。安保集團收取的租金,年年都長,租金的增長速度已經大大超過了C市GDP的增長幅度,據調查資料顯示,截至目前,最高的租金漲幅,與去年同期的租金相比,上漲了百分之四十,這個漲幅是C市去年GDP增幅的六倍有餘。不光如此,安保集團利用壟斷優勢,成立了各種行業協會,以各種行業協會的名義,肆意製定行業規定,又以行業規定的名義限製其他民間同行業的競爭;安保集團同時強迫民間經營者以高額的會費加入安保集團所成立的所謂協會,從協會內部再對民間經營者予以控製。安保集團的業務涉及到各行各業,方方麵麵,不勝枚舉,以上僅是幾例代表性案例。
第三方麵,安保集團擾亂社會管理的問題。在我們調查的過程中,我們深刻感受到了社會群眾對於安保集團的深惡痛絕,群眾對於安保集團的積怒至深。比如說,安保集團利用其輔助交通管理的職責,私設道路信號標誌,濫劃道路標線,給交通參與者人為設置通行障礙,增加通行難度,提供錯誤的交通引導,從而誘使交通參與者大量主動違反交通法規,以此為手段來增加安保集團的交通罰款收入。還有,安保集團在他們的本業範圍內,本應該承擔起維持社會正常秩序,保護群眾生命財產安全的職責,但是安保集團卻利用其日常管理的職能,對群眾間發生的矛盾、爭議,不做公正處理,反而大肆偏袒,這種案例數不勝數。比如,某年月日,C市某單位發生安全生產事故,安保集團參與掩蓋事故後果,收買、壓製事故受害者維權。據群眾反映,公開公布的損失與實際遭受的損失相比,差距巨大。事發至今,對受害者的補償措施,僅有一成到位。群眾對此敢怒不敢言,民怨巨大。還有一個在群眾中流傳較廣的案例,是發生在王杜村。住戶張某晚上下班回家停車,發現他的停車位被其他車輛占了,用了各種方法都沒辦法聯係到那個車主。張某就趕緊通知了安保,請求安保幫忙。安保到了以後說幫忙去通知堵路車主,結果安保一去不複返,再無音訊。張某那天因為熬夜等車主挪車,導致第二天睡過了頭,上班因為遲到被扣了五百塊工資。第二天晚上,張某的車再次被堵在車位之外,而那個占位的車,又不是完全規矩地停到張某的車位之內,而是一半停在車位裏,一半停在車位之外,停的位置剛好占用了消防通道,還影響其他業主的車輛通行。所以,被堵的張某,就撥打了火警電話進行舉報。舉報的結果是堵路的車被拖走,王杜村物業被以不符合消防管理為由處以罰款。後來,張某的車位第三次被占,與之前所不同的是,這次堵張某的那輛車上,司機乘客都在,就是專門在等著張某。他們絲毫不搭理張某的挪車要求,擺明了就要耗著張某。張某於是就要撥打電話報警處理,等他打完了電話,堵路的車上那幾個人就都下了車,在光天化日之下就對張某進行了公開侮辱,還反複警告張某,並威脅張某說如果再管閑事,就讓張某吃不了兜著走。等到警察到場後,警察以沒有造成危害後果為由對張某的舉報不予立案。要立案,就得拿出其他證據,於是張某就帶著警察去物業調取監控,但安保主管說那個地方的攝像頭隻是起到警示作用,並沒有投入正常拍攝工作中使用。張某沒有辦法,最後隻能當著警察的麵要求物業安保做好停車和消防管理工作。物業聽了張某的要求,當下表示會認真負責,並且向張某表態,以後如果發生類似的事情,請張某一定第一時間通知安保,安保會負責協調處理。在這以後,張某的車位被占就成了常態。張某後來為了爭一口氣想了個辦法,他就幹脆將車停在他的車位之前,堵著那輛占他車位的車,不讓那輛車出去。結果第二天天還沒亮,物業安保就找上門來,讓張某挪車。張某堵著一口氣,他就是不挪,他就想讓那個占他車位的人嚐嚐苦頭,從而認錯道歉。結果安保說,那麼大的停車場,他停哪裏不行,何必非要在一棵樹上吊死,活人為啥非得讓尿憋死?張某說,自己的車位自己不能停,往別人的車位上停,別人會同意?反正自己的車位,要自己做主,對方要是不同意承諾永不再犯,他就是不挪車。對麵見張某不從,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又調過來三輛報廢車,連同車位裏那輛車,把張某的車前後左右堵了個嚴絲合縫,讓張某連個上車的空隙都不夠。張某再次投訴到安保那裏,結果安保們聳聳肩,表示無能為力。張某一氣之下,雇了一台叉車,將堵在他車頭的車,叉起來扔到了大馬路上,他就上班去了。張某下班回來,車位果然空了;但是第二天張某發現,他的車位前後左右都緊緊地停上了車,他上不了車,也沒法開車。張某自然明白是對方耍賴,但是他又找不到對方,隻好再去找物業。沒想到去物業派來的安保竟然和對方車主,幾個人有說有笑勾肩搭背地一起來了。張某聲討幾句,更沒想到的是那個車主不道歉,反而用手指著張某大聲辱罵起來。張某氣急,抬手將對方車主的手打開,令他更沒想到的是,對方車主竟然就此將張某推倒在地,掐著張某的脖子就毆打起來,最終將張某的一枚門牙打落。事後,安保反而警告張某,說他們知道張某的一切信息,讓他消停一些。張某不服,報警處理,警察說構不成案件,讓張某自己調解。再後來,有人以張某犯了破壞他人財物罪為由,將張某告上法庭。張某作為受害人,居然淪為罪犯。後來,這個案子被林楚錚發現,他認為這個案件屬於民間糾紛處理不當引起的矛盾激化,特別是屬於一方不斷挑釁導致的另一方的自力反擊,這與公權力不能及時化解矛盾有關,因此受害一方的自衛救濟具有正當性和合法性,不應該對張某定罪判刑。在林楚錚的強力糾偏之下,張某被起訴犯罪的這個案件才得到正確處理。在C市,類似的案件,比張某這個案件嚴重的還有很多,安保們都是通過拖延、阻攔、壓製或者威脅,甚至暴的手段,來阻止其中一方主張權利,從而達到降熱度、扣蓋子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