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宇正回想著整個招聘期什麼時候截止,聞莉鬼鬼祟祟進來了,又輕手輕腳把門關上,神情緊張。
許宇啼笑皆非,道:“你去做賊了嗎?”
聞莉噓的一聲,快步輕跳到許宇身邊,低著嗓子道:“別說話!剛才差點嚇死我了,你猜我看見誰了?”
許宇瞥著聞莉粉嫩好看的薄嘴唇,笑嘻嘻道:“怎麼,你家裏人過來捉奸了?”
聞莉兀自眉飛色舞,沒有留意許宇占了自己的便宜,賣弄道:“你一定猜不到的!哼,我剛才出去轉了轉,就碰到市委書記了!天,我們院長還讓我要裝作沒看見……聽說下午他在常委會上氣得虛火上升,晚上就有點不舒服了。暈死了,早知道我就不出去,差點沒讓院長好一通說道。”
許宇呆了一呆,立時神色變得古怪。
說起岩牧,他馬上想到了這個時期發生的銀行搶劫案,一夥歹徒搶劫某儲蓄所未遂,卻殺了一個營業員後逃之夭夭;另一個案件是某公司老板在家裏被劫,死於家裏。
這兩個案子都影響轟動,最後都沒有破案,搞得岩牧焦頭爛額,疲於應付,最終黯然下台,在三月份調任省委政策研究室,當了個享受副省待遇的主任。
許宇後來進到裏麵上班時,他依然在這個位置上混著,可說很熟悉。
當時省內主要有三派勢力,書記係、省長係以及況、彭係;具體到合海市,那就是四派了,因為岩牧三不沾邊,自成體係,副省以上官員中央握有極大的話語權,作為副省級城市書記的岩牧並不怎麼秫他們。
無論是書記係還是省長係,他們要想掌控省內局勢,都離不開實力派的況、彭係,岩牧的這種做法,注定了他從一開始就處於孤立,當了兩年書記,在市裏都還沒有占到優勢,手下上得了台麵的,也就隻有一個副書記,以及政府那邊的一個常委、副市長。
在這種情況下,合海的形勢可說是競爭激烈,矛盾重重,岩牧最終在三月離職,由副省長項磊接任,後者傾向於況、彭,從而使得他們勢力大增。
從岩牧的履曆來看,此時應該是和況、彭權鬥進行得最激烈的時候,也難怪他上趟醫院都小心翼翼,不然他大可以去條件更好的省院。
許宇在研究室上班時,岩牧已經是個等待退休的老頭了,性子溫和,話語不多,此時48歲的他應該是個春風得意、信心滿滿的精幹高官吧?
當然了,此時他應該更陷入在焦頭爛額的治安事件和政敵攻擊中吧?
許宇不由想到了關雲飛,他老子關敏桂是副書記兼政法委書記,手握大權,和許多夜總會都有牽連,作為衙內的關雲飛自然受到熱捧,經常借勢耀武揚威,忍不住暗忖道,既然關雲飛拿摩托車撞了他,那自己找他要回場子的理由還是很充足的吧。
關雲飛挨揍之後,會有什麼反應呢?
許宇目光閃閃,忽然心思活躍起來。
他覺得岩牧最大的失策就是手段溫和,試圖以比較平和的方式穩固權位,這也是後台背景關係不硬的官員通常采取的手法,八麵玲瓏,誰也不過分得罪,但相信岩牧在臨近下台的時候會有截然不同的想法。
如果岩牧能坐穩市委書記的位置上,相信是對況、彭等人的一大沉重打擊。
許宇油然一陣激動,很期待到時他們難看的臉色了。
聞莉非常滿意許宇的反應,得意道:“傻了吧?市委書記!多大的官啊,想不到會來我們這座小廟,我剛看見時都不敢相信呢。”
許宇吞了口水,笑道:“看你得意的,神仙都站在你麵前,也沒見你這麼高興!”
聞莉大大咧咧道:“神仙這種玩意,凡人如我是看不見的,鬼倒是見識過了,而且是色鬼。”想起許宇先前那副猥瑣惡心的舉動,又有爆笑不止的跡象,狠狠罵道:“我就沒見過你這麼無恥齷齪的人!對了,老實交代,你是怎麼和人家沈大小姐勾搭上的?”
許宇捉弄道:“我爺爺是大官,我們兩家自然就認識了。”
聞莉嗤笑出聲,撇嘴道:“不說就算了,又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保密事。”
不說許廣韻他們穿著氣派不像高幹子弟,光是他們來到醫院居然交了押金,而不是簽單,就知道他們沒什麼來頭,以為是他們家的那個小警察認識人家子女,見許宇滿嘴鬼話,都懶得再問。
許宇翻了個白眼,一副我非常嫉妒你聰明睿智的表情,抱坐在床,目光閃動,滿心都在想著岩牧一事。
半晌,才長籲一口氣,對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聞莉道:“小莉姑奶奶,有材料紙之類的紙張嗎,借給我用用?”
聞莉不滿道:“你這人真是過分,用得到人家的時候就姑奶奶、姐姐的叫得嘴甜,用不著時就敷衍了事,一點誠意都沒有。”到底起身進了旁邊她的看護間,拿著紙張和筆出來,扔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