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正氣氛肅然時,方嵐推著單車從側院門口進來,車後麵放著大包小包的菜物,市場就在附近,大冬天的她也懶得騎許廣韻的男式摩托車。
方嵐見眾人神色凝重,心中一愣,不滿道:“怎麼啦?小宇剛從醫院裏過來,傷勢還沒好呢,你們可不許欺負他!再說他也沒錯呀!我們家小宇性子倔強,我說你們一幫大人可得讓著他點!”
眾人哈哈大笑,凝重的氛圍一消而散。
方嵐驚訝道:“我說錯了嗎?”
方宏搖頭失笑,真不知自己這個女兒怎麼就這副大大咧咧的性子,道:“他們叔侄倆談心,小宇剛把廣韻說哭了。”
方嵐心中驚奇,不能置信地望向許廣韻。
隻見許廣韻臉上確實似乎有哭過的跡象,滿臉洋溢著輕鬆的笑容,正朝自己望眼深情而笑。
方嵐心中一呆,感覺莞爾欣喜,眼前這張依然英俊的笑臉眉飛色舞,雙目炯炯有神,一直隱藏在眉目深處,想起就總讓她心疼不已的鬱悶和苦澀神色消散無跡,再也看不見了。
此時許廣韻整個人散發出一種奇特又深沉的氣質,充滿難以言說的成熟魅力。
方嵐勉強壓下心中的驚喜,忽然一把揪住許宇,開心的在許宇臉上使勁蹂躪,嘴裏嬌嗔道:“原來是你小子搗蛋欺負人了!看嬸子怎麼教訓你!”
許宇疼得呲牙咧嘴,拚命告饒道:“三嬸放手,再提就得下鍋了!”
此時許宇伸胳膊踢腿的,形象慘不忍睹,哪還有剛才半點侃侃而談,神定氣閑的神采和模樣。
眾人啞然,幾乎以為剛才自己是看花了眼,一齊忍笑扭頭開去,不忍再睹。
黃文英更是口水猛吞,瞠目結舌看著女兒肆無忌憚欺負她家小侄子。
方嵐發泄完心中的疼愛,這才放手,笑著向眾人解釋道:“小敏仗著小宇跟在她後麵好多年,時常捶打作弄他,我也不能落後了!”
把話說完,又咯咯扭著許宇的臉蛋,喜悅道:“小宇,你小子到底沒讓嬸子白疼,都知道替我分憂解愁了!”
許宇啼笑皆非時,方嵐再道:“你三叔心裏就是少了根筋,有時候喜歡鑽牛角尖,小宇不用跟我客氣,也不用給我麵子,他發二愣子時就好好給嬸子教訓一頓!”
眾人目瞪口呆,感情這揍上一頓是她們嬸子疼愛侄子的方式。
同時感慨他們嬸侄親厚無間的感情,換了另外一個人,恐怕許宇可就沒那麼乖巧配合,任由擺布,而是抽刀而出了,就像對待那三十幾個人那樣。
方宏讚歎道:“許老爺子還一直誇獎你們家的許林,說他最有靈性,看著小宇在麵前,我想他現在又要改口了!老爺子真是好福氣,也好手段,調教出來的人物可一個個都不簡單。”
方嵐抿嘴而笑道:“那可不是,他爺爺現在把這小子看得比天還重,直言小宇以後歸他管了!還把滿額頭長著眼睛的那幾家教訓得灰頭土臉,好沒意思,我想起來就還是心中好笑。這小子確實要比許林小時候還有出息,也難怪他爺爺不許別人再插手了。不過許林都算厲害的,性子更是不錯,至少某些人還得努力追趕。倒也不用太著急,每個人都不同,慢慢來。”
眾人莞爾,有意無意間都向許廣韻望來,沒去湊這個熱鬧,又忙碌著幫忙搬運菜物,許宇還想幫個手,卻讓方嵐嗬斥開來了。
許宇無奈,隻得起身旁觀,一抬頭剛好看見建工學校的校長吳躍輝笑嗬嗬進來,肚皮圓滾滾的,手裏還提著裝有兩隻野兔的籠子,笑道:“恭喜了,方嵐,你一下子就走在我們前麵,都混進大學了。哈哈,我們一輩子都拍馬趕不上!”
眾人喜氣洋洋,互相道喜幾句。
吳躍輝是個四十三四歲的中年漢子,長得一副小官僚模樣,與許廣韻的關係相當不錯,接著笑道:“剛好聽說一個飯店老板搞到幾隻野兔,我就要過來了,湊喜一番。怎麼樣方嵐,我們廣韻不錯吧,聽見你前途無量,特意替你操辦得風光隆重,好家夥,我看光這些蛇可就花費不小。”
方嵐喜滋滋橫了許廣韻一眼,一邊跟吳躍輝道謝,毫不客氣地收下了。
吳躍輝又和方宏、黃文英等說笑幾句,還摟住許宇一陣親熱,心裏感慨這小子才幾日不見,當真是刮目相看。
再向許廣韻道:“老許,這些蛇寶貝你是從哪裏弄來的,有聯係方式嗎?這年頭領導們都喜歡這個,要是有地址和門路,我準備開車走一趟,爭取多搞幾條回來。這年關時節拿著送禮就很不錯,時髦又珍貴,還討領導喜歡。”
許廣韻笑道:“這是我一個朋友聯係的,我也不太清楚,你定個時間,到時候我讓他陪你一塊去。”
吳躍輝喜不自禁道:“我下個星期整天都有空,看他的時間安排,先幫我聯係一下,有三五十條就更好了。飯店裏的可不怎麼讓人放心,領導們就愛吃這個野生味,萬一不是野生的,這可就是馬屁拍到馬腿上去了。”
這年頭就是升官發財為第一要務,也沒人笑罵他官迷。
吳躍輝又指著許廣韻道:“你小子不夠意思,我看著這幾條野生蛇就心喜難耐,想讓他勻兩條出來,他硬說早有安排,勻不開了,不然我今晚也讓家裏小子嚐嚐蛇煲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