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賬東西！”
楚禦天雖身子沒之前好，但勉強站著的力氣還是有的。
這次的力道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重，讓他都有點招架不住。
本打算楚老爺子會和之前一樣放自己離開，但與之前不同的是，他才踉蹌地站起身，便被一根拐杖重重地壓了下去。
下意識地反抗，肩膀本能地向上頂，可現在不能和之前比。
肩膀牽動著後背，他疼痛難忍，倒吸了口涼氣，便直接被拐杖摁在了地下。
楚沐之單膝下跪，隻跪一條腿是他最後的不服。
楚老爺子眸中隱隱翻滾著怒意，他指著楚沐之的頭，氣得說不出話來。
“孽子，簡直是孽子……玉佩的娃娃親從你還未出生起就定下了，哪裏是你我就能改變的，給你娶了媳婦就該對她好，你……”
跪在地上的男人，硬生生地咽下喉口的腥甜，若無其事地擦掉嘴角溢出的鮮血，再次抬起頭的時候，眸中的晦暗不明消失殆盡。
他冷笑一聲：“您也知道是還未出生起就定下了，那從頭到尾有問過我的意見嗎？你們隻是為了滿足那虛無縹緲的諾言罷了。”
他頓了頓，喘了幾口氣，艱難地再次發聲，聲音嘶啞無比。
“強行塞給我一樁婚姻也罷，扯掉我的總裁之位也罷，您總是高高在上，目空一切，以為什麼都在掌控之中，可我們都是人，不是您用來布局的棋子！”
楚沐之說得義憤填膺，連嘴角悄悄流下的血液也沒空搭理。
血色與他慘白的嘴唇形成鮮明的對比，也讓他平時硬朗的麵部輪廓增添了幾絲可憐。
“唰！”
正當他打算低頭認罰的時候，帶著滾燙熱水的茶杯被突然砸到自己腦袋上。
瞬間，碎在地上變成了碎片。
有一片滾到男人的膝蓋邊上，那上麵明顯沾著血液。
很快，他便感受到頭頂溢出的溫熱感，從上至下緩緩流下，一滴一滴似梅花暈開在他的白襯衣上。
即使是這樣，楚沐之的腦袋依舊沒有低下一寸，他牢牢保持著單膝跪地的姿勢，死死撐在原地。
垂眸看過去，滾燙的茶水正在楚老爺子的腳下冒著熱氣，若是那些潑在自己頭上而不是地上，那他會不會死？
順著楚老爺子的拐杖抬頭，看向他那一雙渾濁的雙眼，除了怒意，楚沐之看不出任何其他的情緒。
房間靜的不像話，隻能聽見楚禦天喘息的聲音，他在小張的攙扶下，緩緩坐在輪椅上。
輪椅緩緩移動，碾碎了地上的碎渣，朝著他駛來。
楚老爺子居高臨下地望著他，伸出一截蒼老無比的手，抬起他的下頜。
他老了，但勁很大。
下頜處的疼痛緩緩代替了後背。
“長大了，長本事了，都學會和爺爺頂嘴了，小時候你也是在這兒摔倒，一個勁地抱著爺爺哭鼻子呢。”
老者甩了下手，將他徹底甩在地上。
楚沐之嘴角的血液瞬間湧出，與額頭的那一抹紅揉雜在一起，紅得駭人。
他自嘲地笑笑，一下子便聽出來他的話裏有話。
男人勾了勾嘴角：“論本事，孫兒什麼時候能比得過爺爺，畢竟就算我是楚氏總裁，背後的掌權人不還是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