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三爺爺，這幾天沒來看你們……”
看見楚三朝他招手，楚知鶴的眼眸重染笑意，調整自己的氣息。
隔得近了，楚三才聞到他身上的若有似無的香味。
“小少爺什麼時候喜歡上香水了？我記得你小時候受不了一點異味的呀。”
邊說著，便遞給他一包餌料。
打開塑封口，楚知鶴伸手撒了一大把進去。
“去了醫院一趟，身上的消毒味太重，就噴了點香水掩蓋一下……”
男人停頓了片刻，又撒下一片餌料。
水中的魚兒瞬間瘋搶起來，各個張開嘴巴等著投喂。
氣氛很低沉，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在楚知鶴撒下第三把餌料的時候，楚禦天低嗬了聲：“喂的差不多就回去吧，剛剛你三爺爺已經喂過一次了，這群不知饑飽的東西，喂再多都能吃下去，遲早有一天撐死！”
語落，餌料也落在地上。
楚知鶴僵了片刻，他弓著腰低著頭，慢慢拾起地上的碎屑。
耳邊輪椅的聲音和腳步聲都越來越小，隻留下他一個人收拾殘局。
他們兩人走後，楚知鶴也沒再收東西，他把落在地上的碎屑全都弄進了湖裏，等著魚兒全都處理幹淨才離開。
輪椅總沒有年輕人的腳步快，沒幾分鍾，楚知鶴便看見了兩個老人的背影。
他向前奔了幾步，想並肩而行。
卻聽見楚三問了句：“大哥，小少爺說他去醫院了，你都不在意他因為什麼去醫院的嗎？”
楚知鶴停了下來，他也想知道爺爺心裏是怎麼想的。
楚禦天歎了口氣：“不用問了，若是有什麼大事，他也不會跑來看我，進出醫院而已，這種小事難道還要我操心？”
楚三想替楚知鶴鳴不平，他是自己從小看著的，品行方麵沒有一點兒問題。
楚三不知道，為什麼楚禦天能如此偏心，偏心了還不承認。
“可……”他自始至終都是您的外孫啊！
楚知鶴的眼神黯了下去，他不想親耳聽見自己爺爺對自己的偏見。
高喊了聲：“三爺爺，您的腰也不好，我來推爺爺回去吧，好久都沒和爺爺逛逛了……”
楚三回首看了一眼，鬆了口氣，獨自先走了回去。
接過輪椅把手，楚知鶴小心地推著楚禦天。
“爺爺，今天太陽不錯，我來包餃子給您嚐嚐吧，最近我在網上又學到了一種做法，味道肯定包您滿意……”
輪椅推到滑坡上，玻璃上印著兩人的影子，清晰又透明。
好巧不巧，對著玻璃，恰好能看清楚禦天皺著的眉頭。
他知道，自己又要被拒絕了。
“你怎麼每天都是餃子，你現在是楚氏的總裁，應該以公司為重，不能什麼都交給小張去做吧。”
“爺爺……不是……公司的事情我都……”
楚知鶴反駁著，絲毫沒注意到自己的聲音帶著顫意。
“我不管你完成了多少，你要學習的東西還很多，你才結婚，不用花時間來陪我這個老頭子，又是散步又是包餃子的，浪費了你的時間不說，還惹得馮小姐不開心怎麼辦？”
楚老爺子頓了頓：“再說，我本就不喜歡吃餃子。”
楚禦天別扭地轉過頭，不去看玻璃，也收斂了麵上的任何表情。
楚知鶴打量著楚老爺子劃走輪椅的背影，漸漸地將他和自己記憶中的模樣融合起來。
他說他不喜歡吃餃子。
可是母親說過，爺爺最喜歡吃的就是她包的餃子。
自己包餃子的技術雖說比不過母親，但總有八成相似。
爺爺究竟是不喜歡吃餃子？
應該隻是不喜歡自己吧……
“愣著幹嘛，還不快進來，外麵冷得慌。”
沒聽見後麵的腳步聲，楚禦天停下來喊了聲。
楚知鶴這才回過神來，眼中重燃火光，背挺得更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