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也注意到了他,帶著銳利的目光掃了過來,似是瞧見他身上的蟒袍,銳利的目光轉而換成探究。
林聲揚見此迎麵上前,猜測道:“您便是陳塢舅舅罷?”見陳塢微微張嘴,林聲揚含笑接著道:“母妃現下有事抽不開身,便讓我來接見舅舅。舅舅一路風塵仆仆可是辛苦?”
陳塢自小在軍營長大,也不會像文人那般文鄒鄒的客氣。但聽到林聲揚喊他舅舅,心裏也鬆了不少,便指了指閣中的木椅示意林聲揚與他相對而坐。又讓身後的軍士為他們倒茶水。
“不辛苦。你是姐姐的兒子,是叫林聲.......”
也不是陳塢故意忘記的,陳塢從邊境連續趕了十幾日的路程,今日辰時才到家中,也是在期間聽陳父叨叨地說他姐姐收了一個什麼皇子當兒子,皇子的名字也隻是提了一下,他當時掛念母親的身體,根本沒心思聽。午時姐姐來信相邀,他吃過飯後又匆匆入宮與她相見,實在勞累,所以倒也不是故意不記得。
“林聲揚。”林聲揚很善解人意地解了陳塢的窘迫,陳塢屆時也對他有了好感。
“是,你外祖父說你天資聰穎,是個可塑之才,隻不過有些膽小怕事。不過無礙,有舅舅在,舅舅會煆煉你的。”陳塢說完還豪爽的笑了笑。
“......”林聲揚倒是看出來了,他這個舅舅完全是個直腸子,有什麼說什麼。但他還是麵上掛笑開始打探陳塢進京的目的:“那外甥日後還要仰仗舅舅了。舅舅這次入京可是因外祖母的病情?”
陳塢聞言,喝茶的手也放了下來,眉目也散發著愁苦。
“是啊,你外祖母的身體愈發不好,大夫說她時日無多,你外祖父便修書一封讓我從邊疆回來陪陪她。”說罷他還歎了一口氣。
見陳塢神情不似表演,林聲揚也歎了一口氣,繼續道:“是啊,我前幾日去探望外祖母,外祖母還拉著我的手說了好些話。確實該好好陪陪外祖母,人在病榻之上不是最盼望家人團聚麼?”
陳塢本是低著頭,聞言略帶感傷地點了點頭。
見陳塢情緒被他渲染,林聲揚接著問:“舅舅也不要內疚。說來,若不是母妃告訴我舅舅進京了,我還不知道呢。”
陳塢心中想著母親,聞言便答道:“是你外祖父說,若是向上通報,不知要多久才能批下。你外祖母已時日無多,我根本無暇去顧及這個。若是沒被發現,便偷偷回邊疆便是。若是被發現,便向陛下請罪。所以這件事隻有我們一家人知道,許是還沒來得及告訴你。”
林聲揚暗暗打量陳塢的神情,陳塢神情不似撒謊,倒顯得幾分可信。
“舅舅此次是隻身回京嗎?”林聲揚見陳塢麵前的茶杯空空,便順手為他沏茶。陳塢不好意思地伸手攔他,林聲揚含笑道:“舅舅不必客氣,我也學過一些茶道,為舅舅沏茶是應該的。”
陳塢隻好點點頭,抿了一口茶水,答道:“軍中有幾個弟兄剛好是京中之人,駐守邊疆能有幾個不想家?所以我幹脆帶著他們一起回來了。”
他們二人又說了些話,得知陳塢今日辰時才到京,林聲揚趕忙讓他回府休息,別太勞累。陳塢正有此想法,便點頭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