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栗棠迷迷糊糊的被裴珩之給叫醒,她全身酸痛不已,整個人疲憊的連眼睛都睜不開,可這時,她卻突然聞到了一股熟悉的藥味,她下意識伸手將藥碗推開,睜眼時看著藥碗裏的湯藥怔了又怔,啞聲問裴珩之,“夫君,這是什麼?”

裴珩之啟唇那瞬,栗棠的眼睛漸漸籠罩了層薄霧,眼角也逐漸暈紅,她問,“這難道是……避子湯嗎?”她說話時聲音略顯得哽咽,再開口時,她撇著小嘴,一副泫然若泣的模樣,“夫君明明答應過要跟我生孩子的,你說話不算數,你騙人~”

裴珩之看她這樣,心裏一下子酸澀不已,拿藥碗的手也不覺有些抖,“棠兒,我昨晚……所說的話有些衝動了,我……後悔了!”

他昨晚實在鬼迷心竅的很,竟是一心想著讓她和他生孩子,想讓她生下跟他的孩子!

可今晨,當他醒來那刻,他突然的理智回籠,這才意識到昨晚他所說的一切,是那麼自私,他根本保證不了他的死活,萬一他死了,難不成他還真打算讓栗棠守他的棺材一輩子啊?還想讓她給他生孩子?讓她生下這個孩子幹什麼?讓她因此被牽絆終身嗎?他哪裏能舍得啊!

他不想讓她被他徹底的牽絆住,他想讓她最好能在他死後趕緊忘掉他!

這樣,她此後一生也就不至於痛苦了!

當裴珩之欲再將那藥碗遞到栗棠唇邊時,栗棠的眼淚開始啪嗒啪嗒的掉個不停,“夫君,我不想喝!”她嬌軟無力的手緊緊抓著他胸口的衣襟說,“我想和你生孩子,哪怕你之後會有個什麼萬一,我也想生下和你的孩子,你明知道的不是嗎?

我曾傾慕了你整整十載,如今好不容易能和你在一起,我想……生下和你的孩子!而除了你,我此生根本不可能再和任何男子在一起,就算你死了,我也將永不改嫁,我生是你的妻,死也要做你的妻!即便如此,夫君難道……還要剝奪我做母親的資格嗎?”

裴珩之的雙眼紅透,“棠兒,你……你這又何必!”

他的手顫抖個不停,他幾次想將那藥碗扔了,可瀕臨崩潰的理智又在拉扯著他,提醒他不可以,不可以心軟啊,他曾聽人說,人這一生不可能隻愛慕一個人,說不定等他死了之後,她不消三五年時間就能再見到一個讓她傾慕的,他們會廝守一生,會生很多個孩子!

他實在不該心軟的!哪怕,他的心很痛,哪怕,他其實根本就不願意她再嫁給別人,更不願想到她在別的男子身下承歡的畫麵,他受不了!

他內心深處其實是自私的,他想讓她這輩子都隻能是他的,哪怕他有朝一日死了,也還想讓她心裏裝著他,想讓她做他的妻,可,他又著實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