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謀(1 / 2)

當赫爾斯聽到那幾個字的時候,第一個感覺就是傑西弗跟他開了一個很大的玩笑,如真似假,恍惚的就像在夢中聽到有人呢喃一樣。赫爾斯像機器人般彎腰、低頭、收拾玻璃碎片。當手指被碎片割破,殷紅的血液緩緩流出的時候,他才明白這是事實。

由於暴風雨,來不及也無法訂返回倫敦的機票,赫爾斯直接坐上傑西弗開過來的直升飛機,啟動,飛上空中。

等待往往都是漫長的,雖然時間在一點一滴的流逝,但是作為當事人來說,短短的1分鍾,也想過了一個世紀那樣漫長、難耐。

閃電還不停地在漆黑的天際上劃出一條條閃著恐怖光芒的口子,轟隆隆的雷鳴與閃電交錯。豆般大的雨點夾雜著猛烈的狂風無情地打在直升飛機上,一望無邊的黑暗就像是能將一切外來事物牢牢吸住,再粉碎的黑洞,這架直升飛機在此時看來是多麼的渺小,渺小到可以不會吹灰之力就能捏碎一樣。

赫爾斯的右手緊緊握住,應用力而爆起的青筋在狂風暴雨的襯托下看上去極其恐怖。赫爾斯緊皺眉頭,不斷的告誡自己要淡定。這幾天的壞事接踵而來,一刻也沒消停過,真的好累、好累……

此刻的倫敦還是晴空萬裏,偶爾有幾隻小鳥的叫聲從摩根伯爵堡傳出,所有從伯爵堡大門口走過的人都像往常那樣,或開心、或憂愁。隻是,誰也沒有注意到,原本天天守在伯爵堡大門口的守衛們今天卻不見了蹤影,更不會想到,看上去生機勃勃的伯爵堡裏現在是何等景象。

“Mother!”赫爾斯顧不得還沒有完全降落的飛機,一個越身從離地還差1米多的飛機上跳下,直奔伯爵城堡。

花園裏,橫七豎八躺著以往在伯爵堡辛勤工作的女仆和男丁們,死相可以用慘不忍睹來說了。一想到自己的母親,赫爾斯的心突然像被狠狠的揪住一樣,窒息在全身蔓延。雖然有些不忍,可是跟自己的母親比起來,這些人的死就顯得微不足惜。

“Mother!”赫爾斯用力推開大門,可是眼前的情景無法讓他再往前挪步,此刻,就連呼吸,也變得非常困難。

一直對自己非常苛刻嚴厲的父親被釘在正廳的牆上,粘稠的液體將雪白的牆麵染成詭異的顏色。父親的眼神幽怨,但更多的是不甘。是啊,極其要麵子的父親被人這樣釘在牆上而死,他的自尊心會扭曲到怎樣的程度?血腥味充斥在屋內,微弱的呼吸聲挑起了赫爾斯敏感的神經。是母親嗎?來不及多想,赫爾斯邁開艱難的步伐,向母親的臥室走去。走廊裏,仆人們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殷紅的粘稠液體將黑白的大理石玷染成駭人的腥紅,發出陣陣刺激嗅覺的腥味。

“嗬……”微弱的喘息聲再次響起,像在努力發送著還有生存者的信號。

“吱——”暗紅色的紅木門被輕輕推開,眼前的景象狠狠地刺痛著赫爾斯的心髒。“Mother!”赫爾斯迅速閃到母親的身邊,將渾身是血的母親抱起。

懷中的女人艱難的露出欣慰的笑容,左肩膀的手臂被殘忍地砍去,那雙美麗的藍眸被狠心地挖去,蒼白的臉上流著兩道詭異的血痕。

“赫爾斯……”女人幾乎是用盡自己最後的力量去喊這個讓她此生最溺愛的孩子的名字。

“我在這。”銀眸渡上了一層霧氣,灰蒙蒙地快要看不清瞳孔,晶瑩的淚珠從眼角緩緩流下,滴落在女人病態蒼白的臉上。

“赫、爾斯,你怎麼…怎麼可以哭呢…”女人吃力的伸出完好的右臂,慢慢撫上那沒有溫度的臉龐,慈祥地為赫爾斯擦拭著眼淚。

“我…我沒有哭。”忍住、忍住、忍住……把所有的悲傷壓製在心裏,滿滿的悲傷快要將小小的心髒擠到爆炸。眉頭緊緊蹙起,帥氣的臉龐露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苦澀,在嘴角蕩漾著。握著母親撫在臉上的右手,輕輕地用臉蹭著母親的手背,嗅著母親的味道。

“赫爾斯,母親已經很滿足了,能死在你的懷裏……”女人露出幸福的笑容,絲毫看不出對死亡有任何的恐懼。

赫爾斯隱忍著握緊拳頭,“母親、是誰,是誰!”顫抖的聲音似咆哮般。

“是……艾瑞娜……”最後的三個字將赫爾斯一下子打入了地獄,永世不得翻身。

艾瑞娜?!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母親,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是艾瑞娜?!”

可是,懷中的母親沒有了任何的動靜。所有的一切如五雷轟頂一樣……

這不是真的,不是!“不——”悲哀的咆哮在整座摩根伯爵堡空蕩的屋內回響著。

盛夏的陽光細碎地穿過繁茂的樹葉,撒落在綠油油地草坪上,赫爾斯頹廢地靠在大樹底下,懷中緊緊抱著母親的骨灰盒。距離事發已經過去好幾天了,匆忙安排了母親葬禮的赫爾斯已經憔悴到極限了。隻是,他怎麼也不願相信,殺死他全家的會是艾瑞娜,難道是母親說謊嗎?那她為什麼要這樣做?突然,赫爾斯像是想到了什麼,猛的爬起來,消失在刺眼的陽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