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興透過書房的窗欞,果然看到三妹關鳳在那習字。說來好笑,當年眾多子弟在諸葛軍師府中習策論紋川,大多也都隨軍師習書法,軍師書法俊逸飄灑,與譙周先生的齊筆朝中。
四兄妹中索弟不喜習文,大多是有大哥平時教導。唯有三妹是隨三叔張飛習字,記得當年三妹很小的時候,就一臉嚴肅地對父親說:“他年我若習武必要學子龍叔叔的槍法,練字就仿三叔,方寸間崢嶸如峰。”說的父親大笑不止。轉眼那小小如瓷娃娃般的孩童,今日已是出落的窈窕秀麗,卻別有一份英氣。而且我這二哥都要時常來求她幫忙。
關鳳此時所書正是張飛的《刁鬥銘》,筆勢起伏,仿若鐵劃銀鉤,提運頓抖間又殘留些圓潤娟麗。眉頭細細的沁出汗珠,潤濕兩鬢間一縷青絲。最後一劃收筆,方才擦擦汗漬,拿起這篇字仔細看來。
“好字啊好字,三妹你最近練字可是大有長進啊。”關興一臉的陶醉向往,嘖嘖稱讚。
看見旁邊突然冒出的二哥,關鳳不禁白了他一眼,每次有求自己就是這幅樣子。開始還頗為欣喜,以為真有進步,待後來這張嘴臉出現的多了才知道這個二哥搞怪。怎麼就不知長進呢,也不換換花樣,也就索弟那個笨家夥還屢次到處宣揚二哥對他的讚譽之言。
關鳳把手洗淨,填了兩杯茶,便似笑非笑的問道:“說吧,這次又有什麼事找我幫忙?”
關興被人識破後不禁摸了摸鼻子,神情頗為尷尬,又被這丫頭看出來了……轉而又興奮的對這個寶貝妹子說起今天軍議中的內容。
“三妹,這次你一定要幫我啊,你也知道二哥我做夢都想著自己練就一營的精兵,咳咳,這次雖然是一個千人部,也算是機會難得,等到為兄斬將奪旗之時必會大喝一聲‘某乃荊州名媛關鳳之兄也’,哈哈,怎麼樣三妹?”說著仿佛已是斬敵將於馬下般,手舞足蹈,樂不可支……
“二哥!說什麼呢,誰要你宣揚我名字。怕是小妹要是在望江亭上手書‘關府二公子評貌招親’,大家還要津津樂道些呢,咯咯。”聽著這二哥越說越不著邊際,好笑道。
“況且不過是一篇策論罷了,二哥多次得軍師讚譽,又有什麼可為難的?”
關興聽到最後一句話,立馬變成了苦瓜臉“你又不是不知道,平日二哥就不得父親讚譽,偶爾拍馬還拍到……那個錯地方。所以來請教三妹,看看哪些內容寫的,哪些寫不得。”
“嗬嗬,誰叫你平日老是胡言亂語了。父親自隨大伯起兵,便無時不以匡扶漢室為念。今我方漢中大捷,正該一鼓作氣平上庸奪襄陽堅城。自江東分去三郡之地,我江陵不論經濟、軍事都有所削弱,戰略縱深也進一步縮小。雖然父親在荊州素有聲望,軍民所向,但江陵城小,畢竟無險可守,若我方與曹軍膠著之際,江東偷襲我南郡,勢必陷入兩麵夾擊之中。”
關鳳說著不禁拿出荊州地勢圖冊,“若打通漢中之路,奪襄陽為我用。則戰可襲宛城、許都,退可據漢水荊江,堅壁以待外援。”
說到這裏關興目光灼灼,關鳳則有些憂慮,“隻是父親一向看不起江東眾人,你如果說防備江東如何必會惹得父親不快,但是父親就江東分我三郡一直耿耿於懷。你可言,陳兵布間於江東,若襄陽之戰順利,可協威勢掃平呂子明等眾。隻是如今我江陵兵員不足,將幕甚少,如父親征襄陽,何人守江陵方保無虞呢?”
關興聞言道:“三妹不需擔憂,我江陵雖說名將不多,但大哥堅毅持重,元儉大哥也是久經戰陣,糜傅兩位也不是易於之人。況且王司馬,季常先生大才。唔,尚有你這文武雙全的絕世女將,怕他什麼。”
關鳳聞言不由得笑了笑,是啊,江陵也就這些人堪用,數數能有幾人,況且行軍打仗於處理文書政事又怎會一樣。隻是這些話沒有說出,不然徒惹得二哥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