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誕微怔,遲疑下才點頭:“不過,子民,見好就收吧,不要真鬧到不可收拾,王家樹大根深。”
柳寒想了想,他很想除掉王澤,一方麵與王奮有約,另一方麵這王澤威脅太大:“他們這次開的什麼條件。”
“具體條件,你和王澤談,這樣吧,我把王澤約來,你們聊聊。”句誕說道。
柳寒不由將眉頭皺起來,這句誕是怎麼做事的,居然連條件都不問,便來說和,轉念一想,這也對,以句誕的圓滑,不會留下他倒底偏向那一邊的印象。
“成!請大人安排吧。”柳寒也不拒絕,得罪君子好說,得罪句誕這樣的小人,絕對不值得。
句誕麵露微笑,似乎鬆了口氣:“那好,我這就去通知王公子。”
柳寒起身:“那就拜托大人了,我就先告退了。”
柳寒心裏清楚,碧潮宮主力被殲,剩下的恐怕就沒幾個人了,王澤失去了最大的靠山,他不得不低頭。
低頭?
以王家的狂妄,恐怕沒那麼容易。
回到右邊的軍營,一隊士兵正在厲岩指揮下訓練,彭餘看到他過來,快步跑過來。
“從今天開始,派人查一下揚州各個客棧旅舍,找一個七十來歲的老頭,他的路引應該是帝都開的,操一口官話。”
彭餘重複了一遍,轉身要走,柳寒連忙叫住他,嚴厲的吩咐道:“記住,一定不能失禮,告訴弟兄們,誰要失禮了,我就以違反軍令,砍了他。”
彭餘心中凜然,柳寒從未以這樣嚴厲的口氣下命令,他大聲重複道:“卑職明白,不得失禮,違令者,斬!”
柳寒點點頭,他對部隊的要求便是,一切行動聽指揮,軍令高於一切,必須不折不扣的執行。
在軍營裏走了一圈,他很快便發現當值的士兵有些懈怠,他眉頭微皺,部隊的新兵倒底是多了些,在西域,他便發現,擴兵是有講究的,一般不能超過三成,否則便導致部隊戰鬥力下降。
這次程甲一次就擴兵一倍,雖然訓練了一年多,可沒上過戰場的兵,就是新兵。
“看來,該整頓下軍紀了。”柳寒在心裏嘀咕著,轉身離開訓練場。
剩下就沒什麼事,他漫無目的的隨意走,到工房裏,兩個書辦正在處理公文,現在顧瑋不在,有些公文便送到欽差行營來了,他們倆人便負責將送來的公文分類。
柳寒問了下最近的邸報,書辦將邸報給他拿來,邸報,每三天送一次,通過驛站傳遞,最遠的地方要走三個月。
坐在自己的房間裏,慢慢看這些邸報,朝廷通報了不少事,出征塞外的軍隊已經回到並州,為防禦吐蕃,朝廷將原涼州的軍隊調回涼州,豫州刺史吳縝調任太學,方達的部隊調回涼州。
“朝廷對涼州有點刻薄。”
柳寒忍不住搖頭,涼州缺兵缺糧缺餉,朝廷卻隻是調兵回去,而且方達原來就是涼州的部隊,如此一來,涼州實際壓根沒增兵。
接下來,好幾封都是彈劾奏疏摘要,柳寒一一看去,居然是冀州下麵的幾個郡守上疏彈劾刺史陳宣。
下級彈劾上司,這些家夥真敢作,背後肯定有人撐腰。
接下來,柳寒便覺著不對了,很多上疏,全是反對新稅製,理由還是那些,什麼祖製,與民爭利,等等。
可上疏的人卻大部分不是官,而是散布在各地的門閥家主,太祖定下的規矩,士族都有權力上疏。
柳寒快速翻看,他沒看內容,就看是那的人,冀州的,河東的,荊州的,青州的,各地都有,但很奇怪,沒有揚州的,不,揚州有幾家小士族,而其他各州都是赫赫有名的士族門閥。
除了這些士族門閥家族,還有士林中人,各地有名的書院山長也都上疏,反對新稅製。
“這陣勢,前所未見!”
柳寒忍不住咋舌,如果不知道那密約,他還真拿這些當回事,隻要皇帝的信心堅定,軍權在握,這些壓根就不是事。
自古以來,造反的都是活不下去的老百姓,沒聽說過士紳造反的,這些家夥掀不起什麼大浪。
可知道那份密約後,他的想法就不同了。
這是在向皇帝示威啊!
赤裸裸的威脅皇帝!
八百年過去了,這些士族門閥還堅守著那份密約?
這太不可思議了!
這樣同時上疏,背後一定有人在奔走串聯,這個人是誰呢?
柳寒腦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現出王澤的身影。
王家的那位老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