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秋品很熱鬧,湧現了不少俊傑,可說實話,自從柳寒柳大家三篇震帝都後,還沒有湧現出幾篇值得一看的好詩篇,不知今年有那位俊傑可以給步山長和巨木先生展示下他的大作?”
宴會從現在開始,轉向正常情況,薛泌聽了幾個士子宣讀他們的詩文,以他的才學自然看不出什麼,但根據巨木先生和步山長的反應看,這幾個的詩文也不怎麼樣,倒是陳蒙宣讀了一篇他的《集草亭賦》,頗得步鸞的欣賞。
步鸞順勢邀請他到龍門書院,可陳蒙卻說要到揚州去看看,從揚州回來再到龍門書院拜訪。
這陳蒙還是心高氣傲,薛泌在心中笑了笑,不過,他倒是覺著這陳蒙可用,隻是不知他在秋品中能得個什麼品鑒。
接下來兩天,薛泌又參加了兩場詩會,對詩文,他沒有多大興趣,隻是裝出來有興趣,他感興趣的是人。
幾場詩會,都是比較中立的大臣舉辦,參加詩會的士子眾多,就象靜仁公主府的聚會那樣,士子們對新稅製的態度分歧很大,總的來說,支持者大大少於反對者。
在此期間,延平郡王也采納了他的建議,在城外的莊園舉行文會,而且還特地邀請薛泌參加。
慢慢的,薛泌發現一個現象,支持新稅製的士子大都出身庶族或平民,而反對新稅製的則大部分是士族。
那個陳蒙也參加延平郡王府的文會,幾天不見,他變得更加激進,宣稱應當廢除士族特權,在文會上引起激烈爭論。
“這家夥太激進了。”薛泌忍不住搖頭,延平郡王微微點頭,這陳蒙太激進,因而變得比較危險。
陳蒙站在桂花樹下,正與另一個士子激烈辯論,不過,雙方的態度還好。
“今年秋品,勢必很激烈。”延平郡王絲毫沒有舉辦文會的興奮和快樂,反倒是一臉蕭瑟,目光有些茫然。
薛泌點頭同意,這些天,他派人打聽了,各種文會都上,新稅製都是重要話題,帝都已經有士子在散發文帖,檄討新稅製。
延平郡王憂心忡忡:“要出事!要出事!”
薛泌淡淡的笑了笑:“怕什麼,天塌下來,有高個頂著。”
顯然,倆人都意識到,帝都城內暗潮洶湧,有人在推波助瀾,倆人說著,下麵的人進來遞上拜帖。
“喲,這位老兄也來了。”延平郡王隨手將拜帖遞給薛泌,薛泌一看,忍不住皺眉,拜帖上寫的是王奮。
“柳大家走後,這位王家三公子變得活躍了。”薛泌嘲諷的將拜帖交給延平郡王:“你還請了他的?”
延平郡王搖頭,如果是請了的,就不會有拜帖,下人會將王奮直接引到後院。
延平郡王眉頭擰成一團,不知道為何王奮會突然到來,這讓他有些不安。
王奮依舊那樣瀟灑,風度翩翩,他一出現便吸引了在場所有士子的目光。
“王家的人物,端的不凡。”薛泌看著忍不住妒忌的調侃道。
延平郡王淡淡一笑,向前數步,抱拳道:“小王疏漏,早知道三公子有時間,就該請三公子。”
“冒昧前來,王爺不怪罪就好,”王奮笑容溫和,讓人如沐春風。
“嗬嗬,”延平郡王一把抓住他的手:“怎麼突然變得有規矩了,我可知道,你是最討厭這些俗規舊習,來,我給你介紹下,這為是薛泌薛大人。”
延平郡王向王奮介紹了幾個請來的主要客人,今天參與酒會的有好幾個朝廷高官,其中最有名的便是剛剛到帝都的前豫州刺史吳宓。
吳宓五十多歲,剛從豫州刺史任上調任太學,本來應該早點到,可半道上病了一場。
吳宓對王奮很熱情,拉著王奮不住說著什麼。薛泌沒有往上湊,他與幾個小官在一塊閑聊,文會已經快到尾聲了,士子們的大作已經交上來了,包括巨木先生在內的幾個名士正在品鑒。
今天的題目有三個,其中一個是策論,就是對新稅製,以道典的一句話“時已徙矣,而法不徙;”以此展開論述。
另外兩個題目則是詩詞和歌賦,兩者都以塞外大捷為題,王師凱旋,普天同慶,這次秋品自然要大肆宣傳,也是頌揚君威。
延平郡王過來了,幾個小官連忙避開,薛泌看延平郡王的神情有些陰沉,便問道:“怎麼啦?”
“情況不太對,有人在商議叩宮上疏!”
薛泌一愣,上次叩宮上疏,魏典被罷黜,幾十個官被逐,朝中一時再無人敢如此,現在,居然有人在謀劃叩宮上疏!!!
而且還是在延平郡王的酒宴上!!!
要是皇上知道了,....,難怪延平郡王臉色如此難看。
抬眼看了看,薛泌低聲問道:“都是那些人?”
延平郡王看著花叢中的士子,剛才他轉悠了一圈,那些士子並沒有回避他,在這些年青的士子眼中,回避這樣的沒懦弱的事,壓根不在考慮範圍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