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懷疑,是肯定,”王奮神態悠閑:“蓬柱的目的是拿下渤海郡和魏郡。”
渤海郡和魏郡,一個是冀州的政治中心,一個是冀州的經濟中心,這兩個郡國的太守都是王家的門生。
這兩個郡是王家無論如何都不能放棄的。
“有潘鏈在,令尊還擔心什麼!”延平郡王淡淡的說。
“王爺,咱們可是一條船上的。”王奮有些無奈,延平郡王與王家的關係並不是在這兩年才開始,實際上早就開始了,還在延平郡王父親在世時,兩家便在暗地裏開始往來。
延平郡王沒有反駁,他父親過世早,自己又沒有封地,父親留下的就隻有一個封爵和人際關係,這些年,他在小心翼翼,好容易才在王家的暗中協助下,收獲了不小的名聲,可以這樣說,正是在王家的協助下,他才有了今天的地位,否則他也不會暗中配合王家,數次暗算柳寒。
王奮瞟了延平郡王一眼,心裏清楚,延平郡王最近對他們很是不滿,原因很簡單,他的數次建議,老祖宗都沒采納。
首先,便是在柳寒的問題上,延平郡王認為應當與柳寒講和,柳寒修為很高,江湖上少有的上品宗師,他掌控漕運,這裏麵除了有銀子的關係,更主要的是,有宮裏的意思,柳寒壓根不可能退,雙方隻能硬打下去,否則,柳寒死得更快!
其次便是這次在冀州推行新稅製,延平郡王依舊主張暫避鋒芒,皇上的決心很大,硬頂不是辦法。
這兩條,老祖宗都沒采納,結果導致現在的困難,也難怪他不滿。
“老祖宗有老祖宗的想法,咱們照做就行。”王奮低聲道。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那是自尋死路。”延平郡王皺眉說道,這個王奮王三公子,原來覺著乃俊才,可現在覺著也不過爾爾,簡直是他家老祖宗的傳聲筒。
王奮在心裏苦笑不已,他何嚐不知道,可有什麼辦法呢,背地裏,他給老祖宗無數次諫言,可老祖宗不知道怎麼想的,就是堅持,半點不肯妥協,他隻能照辦。
他也不敢玩什麼將在外的把戲,這關係到家主的爭奪,老祖宗年歲已高,下一個家主是誰,是王家最重要的事。
“抱怨的話就別說了,”王奮收斂笑容,低聲提醒:“上計不能完全交給蓬柱,就算有皇帝的支持,你是度支曹尚書,皇上不可能完全不聽你的意見。”
“我的意見?”延平郡王皮笑肉不笑的看著他:“你可清楚,我可是支持新稅製的。”
王奮隻能苦笑,動延平郡王這枚棋子,本不是老祖宗的意思,但他覺著要保住魏郡和渤海郡,隻能用延平郡王對蓬柱實行鉗製。
這個想法,他依舊不敢擅自行動,上報老祖宗,老祖宗讓他與延平郡王商議,不可強迫王爺。
“王爺,別說氣話,我但凡有一點辦法,也不會求讓王爺出麵。”王奮歎口氣:“你也知道,我們損失了不少人,丞相的屬官就被罷了三個,禦史台的禦史被罷免了六個。”
延平郡王當然清楚,皇上和蓬柱聯手,以高壓之勢控製言論,六曹官員,禦史台的禦史,還有朝廷其他部門,凡是反對新稅製的,隻要被抓住辮子,立刻罷官。
被罷免的官員,蓬柱會很快從支持新稅製的小官中提拔,小官呢,則征辟支持新稅製的士子。
蓬柱的舉動迅速在朝中聚集了一幫支持新稅製的大小官員,在各種場合為新稅製搖旗呐喊。
“王爺不用與蓬柱硬頂,隻需稍微掣肘下就行,以王爺的才幹,這應該不難。”
王奮的建議讓延平郡王稍稍鬆口氣,他很清楚自己的斤兩,同為尚書台大臣,但也要分輕重,這麼多尚書台大臣中,自己的份量恐怕是最輕的。
看著吳宓,延平郡王眼珠一轉:“這吳宓到帝都來了,這老家夥是個閑不住的,我估計要上疏的,到時候,他的奏本傳出去,...”
王奮眼前一亮,立時明白:“放心,蓬柱倒行逆施,早就引起不滿了,到時候,你就瞧熱鬧吧。”
王奮又說了幾句,然後便邁著輕悠悠的步子走到幾個士子中間。
延平郡王轉身走向巨木先生,今天的品鑒由巨木先生主持。
“老夫就要上疏,新稅製就是亂國之策,不罷了新稅製,老夫絕不罷休!”
還沒到花廳裏,便聽見吳宓在裏麵大聲宣布,神情莊重嚴肅!
延平郡王在心裏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