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老奴好心,皇上也知道,老奴與林公公是同門師兄弟,我們同門兄弟雖多,可輪得上交好的,也就這麼一個,這些年,也不止一次聽他說起,內衛的經費太少了,....”
“你該不是要幫他要銀子吧。”皇帝第二次讀這奏疏,隨口與黃公公調侃。
“老奴哪敢,”黃公公說道:“老奴伺候了先帝和皇上,知道這裏麵的規矩,在這伺候,首先便是要嘴嚴,不該說的,絕對不能說。”
“是這個理。”皇帝點頭,這是他對黃公公最放心的地方,他身邊有三個總管太監,每個人手下又有十二個小太監,這三人輪班,下麵的十二個小太監也輪班。
在皇帝身邊伺候,對宮裏的太監來說,是三世修來的福氣,位高權重,外麵的那些大臣,那怕是尚書台大臣,見到了他們,也得恭恭敬敬的。
“你對這個怎麼看?”皇帝問道,黃公公看著奏疏,笑道:“老奴那懂這個,以前,先帝也曾被一些大臣氣得連飯都吃不下,可後來先帝想通了,那些家夥其實就是搏名,皇上想想,那些家夥寫奏疏,一個比一個狠,為的是什麼,真若是想討論問題,那有這種態度說話的,先帝就曾說過,豎子沽名爾!”
皇帝呆了呆,黃公公悄悄打量他的臉色,神情還算和緩,心裏稍稍鬆口氣,半響,皇帝歎口氣:“還是父皇明見萬裏,洞悉人心。”
“所以啊,皇上,咱們不著急,吳宓既然敢上這樣的疏,就不是個會跑的人,老奴估計,他正坐在家裏,等著虎賁衛上門。”皇帝點頭,承認吳宓是這種人,正是因為他是這種人,就更麻煩,要是田凝那種人,就好了,也就不用費這麼多心。
果然,沒有多久,柏公公便來回報,虎賁衛已經很順利將吳宓捉拿歸案,已經下了虎賁衛大牢。
吳宓被捕,很快傳遍了整個帝都,也很快成為各種文會上的話題。
吳宓在士林的聲望頗高,太學生們漸漸的不安分了,皇帝還沒來得及考慮清楚,該怎麼處置吳宓,帝都便出現了傳帖。
隻是短短一天晚上,傳帖便傳遍整個帝都。
傳帖很快送進宮裏,送進了禦書房,皇帝看著傳帖,更加傷心,也更憤怒。
“皇上不必生氣,這些士子不過是受人蠱惑。”黃公公低聲安慰著,心裏卻十分焦急,拿到傳帖,他便讓人去請張猛,這個時候,隻有張猛才有可能化解皇帝的憤怒。
“傳旨,讓廷尉審理吳宓一案。”皇帝感到已經足夠了,這吳宓必須盡快處置。
張猛匆匆求見,傳帖剛出來,他便感到出事了,吳宓一案有可能引起更大的風潮,所以,接到黃公公的消息後,便立刻趕過來。
“你看看吧。”
皇帝將傳帖推到張猛麵前,張猛沒有去看,平靜的說:“臣已經看過了,這東西在帝都已經好幾天了。”
“好幾天了!”皇帝憤怒的連連哼道:“內衛在作什麼,柏藤幹的好差事。”
看到皇帝怪罪內衛,張猛沒吭聲,作為士林一員,以及前太子幕僚,對內衛絕沒好感,被削弱甚至被取締的內衛,才是他願意看到的。
黃公公也不敢開口,雖然前幾天他才說與林公公是同門師兄弟中關係最好的,可現在林公公養病,內衛是柏公公在暫代,有什麼責任,自然是他的。
“陛下,對吳宓要盡快處置,”張猛提議道:“省去一些麻煩,陛下直接下旨,將吳宓免職,或者,發配,隻要吳宓離開帝都,那些人就沒理由鬧事。”
“不審就治罪!哼,這不是說朕理虧,朕怕了他們!”皇帝不悅的反問道。
“陛下,這不是理虧的問題,”張猛正色道:“新稅製行得正,為的是我大晉江山,和天下黎民百姓,可陛下,那些年青士子,被鼓動反對新稅製,對他們,朝廷的辦法一向不多,狠不了,輕了沒用。”
張猛正勸說著,外麵傳來匆匆腳步聲,皇帝眉頭緊皺,就要發火,小太監在外麵叫道:“啟奏皇上,潘太師,蓬丞相,延平郡王和薛大人,求見。”
皇帝微怔,張猛頓時覺著大事不好,自己擔心的事恐怕發生了,連主持上計的蓬柱都趕來了。
“出什麼事了?”皇帝顯然也意識到了,四人剛進屋,便立刻問道。
“皇上。”潘鏈語氣沉重,不知道該怎麼給皇帝說,蓬柱搶步上前:“陛下,有數千士子在宮門前,要求麵見皇上,要求廢除新稅製,釋放吳宓,罷免佞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