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7月, 周六。李玥澤按響了蔣逾夏家的門鈴。門開了,開門的不是蔣逾夏,而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李玥澤以為走錯樓層了,正準備退回去查看電梯口的樓層標識,少年叫了一聲:“小玥姐。”見李玥澤有點詫異,少年自報家門:”我是小冬啊。“ ”小冬, 蔣逾冬?“ ”對啊,小玥姐,是我。“ 蔣逾冬, 蔣逾夏的弟弟,在這之前,李玥澤總共見過他兩次,第一次見他是1997年,她們讀高中時,蔣逾夏的爸爸來學校看她,順便帶八歲的蔣逾冬來縣城裏逛逛。那時的蔣逾冬是個虎頭虎腦的小胖子,非常招人喜歡,李玥澤伸手摸摸他的頭,他抬頭一笑,眼睛眯成了一條縫。第二次見他是2002年暑假,蔣逾夏躺在醫院的病床上,十三歲的蔣逾冬已經不像小時候那麼胖了,個子也高了很多。他站在姐姐的病床邊,跟母親一起照顧姐姐,當時父親回老家為姐姐籌醫藥費了。看著病床上被病魔折磨的瘦骨嶙峋的姐姐,和滿眼紅血絲的媽媽,蔣逾冬很想哭,可是他又不能哭,爸爸不在的時候,他就是家裏唯一的男人,男人怎麼能哭呢。”小冬,你怎麼來了?不是要高考了嗎?“ 李玥澤在心裏默默推算了一下他的年齡,覺得他差不多應該是高三了。“小玥姐,高考已經結束一個月了,現在高考比你們當年提前了一個月,6月7、8、9號考。” 蔣逾冬說著把李玥澤讓進了屋裏。蔣逾夏和周千源正在廚房做飯。 “成績出來了嗎?你考得怎麼樣?” 李玥澤一下子問到了他的痛點。“唉,別提了,考得不好。”“沒關係,再複讀一年,明年肯定行。” “小玥姐,我不想複讀了,想來深圳打工。” 蔣逾冬說。 “你快勸勸他吧,現在死活不願意去複讀了,一個人偷偷跑了出來,都沒跟爸媽說。” 蔣逾夏從廚房走了出來,她圍著圍裙,一副主廚的樣子,其實她在廚房隻負責指揮,周千源在裏麵揮汗如雨。看到李玥澤進來了,周千源趁機把她哄了出來,在廚房什麼忙也幫不上,淨瞎指揮。“那你想打什麼樣的工呢?”李玥澤問蔣逾冬。“我也不知道我能幹什麼。小玥姐,你幫我想想吧。”蔣逾冬說。“嗯,好,我幫你想想。”李玥澤答應他。“唉,你什麼人呐?我讓你勸他回去複讀,你卻要幫他想打工的事。”蔣逾夏不滿意了。“我想你和周千源已經都勸過他了吧?有用嗎?”李玥澤反問。“嗯,確實沒什麼用。”蔣逾夏愁眉不展。“菜馬上好了,準備吃飯了,我打電話叫了亞當 瓊斯。”周千源在廚房裏大喊。“亞當 瓊斯是誰?”蔣逾冬問。“是你小玥姐的男朋友,一個英國大帥哥。”蔣逾夏答。“那他英語肯定很好,那他會說中文嗎?我還沒跟外國人說過話呢。”蔣逾冬有點激動和期待。
門鈴又響了,蔣逾冬慌著去開門。阿傑看到開門的是個陌生的少年,愣了一下, 和李玥澤做了同樣的動作:向後退了一步,想回頭查看電梯口的樓層標識。李玥澤走了過來,把他拉進了門。”我還以為走錯了樓層。“ 阿傑說。”這是大俠的弟弟,小冬。“李玥澤給他介紹。”姐夫好!“ 蔣逾冬有點激動 “姐夫中文說這麼好啊,那我不發愁跟你聊天聽不懂了。” “不要亂叫,你姐夫在這呢。”周千源用筷子輕輕敲了一下蔣逾冬的頭。“哦, 對,洋姐夫好。” 蔣逾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這小夥子,太可愛了。”阿傑很滿意他對自己的稱呼,“你多大了?在做什麼工作?”“我十八了,暫時沒有工作,來深圳就是為了找個工作。” 蔣逾冬坦誠地回答。“你還小,應該回學校讀書。”阿傑說。“你聽聽,連你家洋帥哥都這麼說。”蔣逾夏對李玥澤說。“唉,我不想複讀了。“ 蔣逾冬聽到阿傑也勸他回去讀書,有點失望。”那好,我公司正要招外貿業務員,底薪每月五千加提成。“ 阿傑嚴肅地看著他說。”哇,這麼好的待遇,我可以去嗎?“ 蔣逾冬眼睛裏開始放光。”可以啊,如果你符合條件的話。“ 阿傑回答他。”什麼條件?“ 蔣逾冬追問。”大學本科學曆,英文六級以上,英文聽說流利。“ 阿傑回答他。”哦, 這個,我不行。“ 蔣逾冬打退堂鼓了。”英語不行也沒關係。“阿傑接著說。”真的嗎?“ 蔣逾冬眼裏又泛起一絲希望。 ”如果你會德語、法語、日語或者阿拉伯語也行。“ 阿傑一本正經地回答他。蔣逾冬已經垂頭喪氣了。”唉,你那就沒有不用會外語的工作嗎?“ 有啊,我們公司樓下的物業公司正在招保安,要不要我幫你問問?” 阿傑回答他。“保安就算了吧。” 蔣逾冬小聲咕嘟著。“對了,你們有個供應商在光明,他們工廠不是在招工嗎?你打電話問問他們老板。”李玥澤突然想起。“好,那我問問,你等著啊。” 阿傑隨即拿起手機打了過去。蔣逾夏有點生氣了:“讓你們勸他回去複讀,你們倒真的開始幫他找工作了,真是不嫌事兒大。””好了,下周一去上班,就是後天。“ 阿傑絲毫沒有察覺蔣逾夏正在生悶氣。”哈哈,洋姐夫,你真厲害!“蔣逾冬開心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