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那個。”
“哦，那倒是有點奇怪。”珠璃倒是一點吃驚的表情也沒有。她相信完顏端作為一個女人的魅力，男人們通常會著迷於幾種類型的女人，出身高貴、表情冷漠、自視甚高的皇室公主，無疑是最有挑戰性的那種。
“他不知道，公主現在是他父親的妻子嗎？”
“玥珞，你該聽說過，這些蠻族，一向是‘兄終弟及’的，小媽成為新妻也不是什麼稀罕事。”
“……那豈不是亂倫嗎？”玥珞瞪大了眼睛。
“那可不是我說的。”珠璃輕笑。
“姐姐，你可太壞了！”玥珞有些臉紅。
“你們倆個，說的也太大聲了些。”一個年長宮女責備道：“別讓公主或者大汗聽見，不然仔細你們的小命！”
私下非議主子，無論如何都是罪過。珠璃、玥珞都不是第一天當差，本不該犯這種低級錯誤，大概是因為不在中都的森森宮殿中，一時忘形了吧。
玥珞年幼，武功雖好，卻還是個單純少女，可算相當天真。岐國公主帶來的宮女都是較為年長的，個性都是幾乎相近的穩重沉默，公主自己又是自幼沉穩的，還真覺著玥珞天真爛漫，甚為可貴。不過天真也同樣意味著少曆練，有時可能過於冒失。
岐國公主是很喜歡這少女的，看著她，就像看著自己不曾有過的爛漫少女時期一樣，皇室的子女都是被迫早熟的，他們的童年都過早結束了。所有不同民族的皇室中，為了權力地位的爭鬥一直不曾停止過，北邊民族頂層的權利爭鬥更是前所未有的激烈，幾乎每一代皇帝的手上，都是血跡斑斑的，當年的遼國如此，金國如此，日後的元代更是如此。
正因如此，玥珞的存在更顯彌足珍貴。
完顏蒼找到這個孩子的時候，她才十歲，山東向來是武術之鄉，民風剽悍，素有造反傳統，抵抗女真統治者的民間行動從未停止。玥珞本姓顏，是濟南大族，金國軍隊在剿匪途中，免不了做點打家劫舍敲詐勒索的事兒，亂世時候，有錢人總會更容易成為目標，倒不是因為女真人發現顏氏暗中資助義軍。
顏氏族人分住在濟南府內大宅與郊外莊園，金兵先殺了郊外的顏氏族人，搜出十幾車金銀；又聽說城內的大宅財寶十倍與此，頓時眼紅，殺氣騰騰進了城，血洗了顏宅。待得帶隊的完顏蒼趕到濟南城內，隻能在廢墟中找到躲在水缸裏的幾個孩子。
完顏蒼雷厲風行，在濟南府菜市口殺了帶人血洗顏宅的所有金兵，以安撫濟南府官府與平民。當然他不會把已經到手的金錠銀錁還給僅存的顏氏族人，而是將幸存的幾個孩子收養了。最年長的玥珞自小得名師教導，又是女孩，完顏蒼便送她進了宮，先是隨侍徒單皇後，後又去了岐國公主宮中。
家變當日，玥珞還小，剛練了一下午劍術，吃了晚飯正跟兄妹們玩耍，突然叔叔臉色慘白的進來，將幾個孩子帶去院裏養金魚的空地上，叮囑進了水缸之後，千萬不要出聲。大點的孩子已經知道不好，卻不敢哭；小一點的孩子還以為在玩，都乖乖的被叔叔抱進魚缸。
然後，是一片淒厲慘叫和刀劍砍在骨肉上的駭人聲音。
再然後，他們被一名青年金國將軍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