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曉在接到那個沒說話的電話時就已經知道了那是大陸打來的,也許是睡了長長的一覺,也許是睡夢中如夢如幻的一切給了她某種暗示,她回到家後並沒有找過大陸,這一切的一切她需要理順,又怕理順。她經常坐在屋子裏拿出那個小荷包來把玩捉摸,這個荷包後到底隱藏著什麼呢?
方傑按照蕭曉出院病曆上的聯係方式找到了蕭強的電話,他猶豫著遲遲沒有拿起電話,他知道蕭強不會歡迎他的來訪,可是要找到蕭曉,也隻有通過蕭強了,他最後還是撥通了蕭強的電話。正如他預想的那樣,蕭強拒絕方傑的來訪,方傑無奈地掛上了電話。可是方傑不能停止對蕭曉病例的研究,他又找到了大陸,希望通過大陸能找到蕭曉。大陸告訴了方傑蕭曉公司的地址,並留下了蕭曉公司和家裏的電話。方傑打通了公司的電話,得知蕭曉並沒有去上班,一種不好的預感,他馬上撥通了蕭曉家裏的電話,遺憾的是蕭曉的母親接的電話,說蕭曉不在家,那麼蕭曉去了哪裏?
蕭曉去找那個會算命的鄰居去了。那是在一個小村子裏,蕭曉就出生在那裏,後來隨父母搬到了城裏。她是瞞著母親由哥哥帶去的,對於生命中的困惑她不想再讓母親去承受,隻能由哥哥來幫忙。從村子裏走時哥哥已經記事了,尋著記憶一路走來,走到蕭曉出生的地方。原來的老房子還在,幾次更換主人,房子已經麵目全非,可是鄰居卻還是那個鄰居,而且鄰居的家裏圍坐了很多的人,聽說那都是鄰居的兒孫們。當蕭曉走到門口遲疑的時候,門已經為她打開,一個穿著樸實的中年人迎了過來,“母親說有貴客要來,讓我到門口迎接。”蕭曉如中魔咒一樣跟著來人進到屋裏,蕭強緊緊地跟在後麵。
那個會算命的老人半依著床頭坐著,她滿臉的皺紋,就象山核桃皮一樣,而在那深深淺淺的溝壑中,有兩道犀利的目光直盯向蕭曉。蕭曉走過去向老人伸出了手,老人便抓住這隻手,“我知道你會來的,你不來我無法走。”
“是的,我來了,您有事要告訴我。”
“你已經見過了她們是嗎?”
“我見過了。”
“她們需要你的幫助。”
“我也需要您的幫助。”
“我幫不了你什麼了,剩下的事要你自己完成。”
“那麼您告訴我,我到底是誰?”
“你很快就會知道了,走吧。”老人鬆開了蕭曉的手,閉上眼睛不再說話。蕭曉就走了出來,走出鄰居的家,她在村子周圍慢慢地轉,不知道為什麼,她對這個地方如此的留戀,她懇求哥哥讓她留下來住一宿,哥哥同意了。第二天早上醒來,她聽到了哭聲,哭聲是從那個會算命老人居住的地方傳來的,那是壓抑的哭聲,不是那樣生離死別的痛哭,而是那種對於離別的難舍,她快步走進那個小院。還是那個中年人迎接了她,“母親說她隻是離開,她會一直守在我們的周圍,因為她是屬於這裏的,她要守著這裏的一切。”中年人這樣告訴蕭曉。從小院出來時蕭曉聽到了路人的議論,說南山上有向南長的長青藤,二十多年沒有開花,今年春天早早結了花苞一直不開花,卻在昨夜裏全開了,其氣勢如瀑布一般,這跟老人的死一定有關,老人一定是化作了花神。蕭曉跟著好信的人來到南山,這是她第一次親眼目睹了那種花,那種讓她魂牽夢縈的花——紫藤花。那點點的花朵向下謙卑地低著頭,如水一樣流淌,如淚一樣的一點點一點點,似乎要滴在了地上,蕭曉明白了。
“哥,你相信這世上真的有花神嗎?”
“什麼東西如果做到了極致那它就是神,人不是也有神嗎?那些後人奉為神的,原來不也是人嗎?”
“也許吧,我也希望真的有花神存在。”
“我們回家吧。”
“回家?哪裏是我的家呢?”
“蕭曉?……”
就在方傑找不到蕭曉的時候,蕭曉忽然出現了,她找到了方傑,並帶來了一麵錦旗“醫者仁心,妙手回春”獻給方傑,所有的議論都在這麵錦旗下不攻自破,那是方傑第一天上班,一切都那樣的突然,方傑怔在那裏,倒是鄭院長熱情地接待了蕭曉。在蕭強的安排下,蕭曉宴請了醫院幫助過她的所有醫護人員。她這樣造聲勢是因為她聽蕭強說起了醫院對方傑的不公平。作為對醫院的回報,蕭曉表示她會全力配合醫院對她這樣病例的研究,這讓方傑欣喜不已,有一種踏破鐵鞋無妥處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