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的確冷,屋裏透不進風,故而暖和。
寢室暖融融的,讓人昏昏欲睡。可平常的一頓午覺賀揚雲卻睡得不安穩,頻頻夢到前世。
睡夢中,她偶爾會覺得自己深陷黑色沼澤,四周寂然無聲。沒由來地,她覺得一陣窒息。
緊接著她隱隱約約聽到了叫喚聲:
“娘子?娘子!”
是虧璣。賀揚雲迷迷糊糊地,腦袋裏下意識辨別出了虧璣的聲音。她叫我做什麼?
念頭一起,賀揚雲就瞬間清醒過來!
仔細一聽,屋外的確有人說話,可是隔太遠了,賀揚雲沒有聽清他們在說什麼。
“虧璣!”賀揚雲大喊。
正在院子裏的虧璣大駭。她正與門房那邊過來的人說話,聽見賀揚雲呼喚,她趕緊跑進屋子裏,“娘子怎麼醒了?這也才睡了不到半個時辰!”
往常自家娘子要麼不睡,要麼就一連睡足一個時辰。從來沒有像今天一樣隻睡半個就起來了!
“可是哪裏不舒服?”虧璣詢問。
賀揚雲心想,不是你叫醒的我嗎?可看虧璣從外頭進來的情況,不可能是虧璣叫她,也許是她幻聽了也說不定。
這樣想著,賀揚雲問:“我聽見你在說話,誰來了?”
方才虧璣和門房的人在院子外頭說話,聲音已經壓低了,距離這麼遠這都能聽到?虧璣心下錯愕,“是門房那邊過來的人,說是鈺姐兒過來了,還帶著一位郎君,詢問娘子要不要讓那位郎君進來。”
“哪位郎君?”賀揚雲不知道鈺姐兒帶個男人過來是何意,也想看看是什麼人,便說:“讓他們進來吧!”
虧璣應答:“門房說是王家的兒郎。婢子已經與過來的人說了,讓他們進來。”
“王家兒郎?”賀揚雲想到王三郎,問道:“會不會是王三郎?”
虧璣搖搖頭,回答:“婢子不知。”
過了一會兒,人到了。
門房那邊叫了一個幹雜活的小婢子將人引到芳榴院。
虧璣在院子外等了一會兒,就接到人了,對那個小婢子點點頭,看了來人一眼道:“鈺姐兒、王三郎請隨婢子來!”
鈺姐兒不覺得奇怪,她來之前就問過自家兄長了,知曉他與雲姐姐認識。那自然雲姐姐身邊的婢子也認得自家兄長,一點也不奇怪。
“雲姐兒醒了嗎?”鈺姐兒有些不好意思,估計是之前那次來得太早,賀揚雲還沒醒留下的印象。今天來得更早,也不知道人醒沒醒,問道:“我們會不會來太早了?”
虧璣說:“沒有,娘子已經醒了。”
至於今天為什麼這麼早醒了,虧璣也不清楚。
王致峴:“賀娘子醒這麼早?”
他怎麼不太信她這麼早醒呢?
“今兒醒得早。”虧璣隻解釋了一句。若是韞久在這兒,怕是還要補上一句:“平常還要再睡一會兒的。”
幸好韞久今兒不在,不然就是說給鈺姐兒聽到了。現在也不了解鈺姐兒,虧璣是不必要的一句話也不敢說。
“這是什麼?”冬天的芳榴院素淨,院子裏沒有什麼惹眼的,鈺姐兒一眼就看見了石桌上的花瓶。
王致峴遠遠看了一眼,嘴角浮起一點笑意,說:“雪枝。”
虧璣原本要解釋,現在聽到有人替自己回答,也樂得清閑,沒有再開口。
鈺姐兒稚氣未脫,對這等雅致沒有什麼欣賞的勁頭,悄悄對自己家兄長說:“我想玩。”
“玩雪枝?”鈺姐兒在王致峴懷疑的視線裏點下了頭,“別胡鬧,這是在別人家!”
這丫頭也太大膽了,這麼沒禮貌的想法都敢有!
要是自家鈺姐兒真敢玩那雪枝,王致峴保證,賀揚雲能氣死。
說不定以後鈺姐兒剛踏進這個院子半步,下人就已經將東西收拾好藏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