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常青寺回來,隔兩天就是除夕了。賀家熱熱鬧鬧的,都在準備舊年的最後一天。

先是安排仆人和家丁將整座宅子打掃過去,因為進京的時候已經打掃過一次了,這次打掃也輕鬆。

越接近朝會,各種拜帖請帖都送來得勤,和儀州官員打交道的人越來越多,大抵是得到了消息,阿諛的人如雨後春筍。

玉姐兒受不了那些上門拜訪的人,所以幾乎天天過來賀家躲著。

賀揚雲也不堪其擾,能在家裏待著就絕不出去,頂多叫婢子出去打探些消息。

“你要實在沒有地方躲,就去阿真屋子裏,莫要在我眼前晃!”賀揚雲繡著帕子,這人偏偏要過來擋光線,還叨叨個沒完,“我現在可沒有時間陪你玩。”

玉姐兒挑了個舒適的位置坐下,還調整了自己的坐姿,“知道了知道了!你這……繡的什麼?喜鵲?”

賀揚雲沒理她,見到過的人都知道這是合歡鳥,難為玉姐兒天天跑出來玩,卻從不鑽林子裏了,連著儀州著名的珍禽都不認得。

“但凡換個人也說不出這是喜鵲這種話。你倒好,一張口就是。”賀揚雲語氣帶上了無奈。

玉姐兒又湊過來了些,看看賀揚雲勾勒出的輪廓和那選出的色彩,還是道:“這不就是喜鵲嗎?”

賀揚雲都懶得理她了,隻想盡快打發這人走。

“阿真屋子裏養了一棵不死鳥,在屋子裏烤久了葉片發黃,”賀揚雲閑聊一般說起了真姐兒的近況,“阿真為此苦惱,又不想將其放雪地裏,怕凍壞了。你既然有空,不如去勸勸她?”

玉姐兒早看出了賀揚雲的心思,她才不上當呢,笑吟吟地:“讓她養著唄,能怎麼辦?”

這北國冰天雪地的,人在屋子外久了都受不了,何況一盆植物。放屋子裏雖然被烤,葉片枯黃,但至少還能活著,將它放遠一點就可以了。活不活得了就看那盆不死鳥的造化了。

玉姐兒又想起來真姐兒那麼喜歡花花草草一個人,怎麼能忍受沒有草木陪伴,於是她提了一個建議:“不如讓她在院子裏養上幾棵觀景鬆,沒了花至少還有樹不是?”

手上動作利落繡著,眼睛也未曾離開手上的帕子,賀揚雲還分出了神去聽她在講什麼,“你這話,不如養一棵梅樹……”

說完就想起了前日在常青寺的經曆,直到她們順利離開,真姐兒才將心放下來。現在一看到能和常青寺關聯的事物就條件反射一般,實在讓賀揚雲不知如何是好。

特別是梅樹,以前真姐兒常到她這裏來,隔天不來賀揚雲就覺得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可真姐兒現在一過來就看到院子裏顯眼的梅樹,導致她現在壓根不願意過來,不僅是過來,連靠近一點都不願意。

賀揚雲也拿她沒辦法。

“養梅樹?”玉姐兒還真思考起了這個提議的可行性,“好像也行,待會兒去問問她?”

“可別!”賀揚雲終於抬起頭,阻止她,“她可不喜歡梅花!”

玉姐兒“哦”了一聲,也就沒有再提這個,還是覺得養鬆樹是目前最好的方法了。

怕是真姐兒知道她這麼想都會拉下臉來,她是喜歡花草,不是喜歡鬆樹!

對賀家來說,最忙的日子就要開始了。今天是除夕,明天就是新年,是朝會的日子,賀四爺的升遷日。而過後的正月十五是賀揚雲的生辰禮。

這麼算下來,賀揚雲的生辰禮是要在京城裏過的,而且是要從現在開始準備,要擬定邀請的嘉賓名單,還有祝者的人選。

別人家是單純過年,他們家卻是事無巨細安排到了燈節。現在賀四娘正和賀四爺商議各種事宜。教習姑姑今日也沒有過來,待燈節過去了教習姑姑才會再次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