壬婆在賀四娘即將吃完飯的時候也上前給賀四娘盛了半碗湯，連著賀四爺那份也一起了。這是賀家多年的習慣，主母的婢子要連著大人一起伺候。
至此，隻有真姐兒是沒有自己婢子伺候了。
賀四娘不經意往過來的眼光都含上了怒其不爭氣的意味，看得真姐兒心虛不已。
要知道，除了第一次派的丫鬟最老實的給了雲姐兒之外，其他時候派給真姐兒的丫鬟婢子都是最聽話最老實的。
可現在看看，賀揚雲屋子裏的哪個婢子敢玩忽職守！即使不提賀四娘，雲姐兒屋子裏的人也不敢造次！
反觀真姐兒，那叫一個慘不忍睹！
看今天過去後我怎麼收拾你們！賀四娘現在心裏想跟壓著脾氣露出和藹的笑容，一直在心裏告訴自己，這麼喜慶的日子，不要發脾氣。
此時遠在居芷院的婢子們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犯了事，正在為了豐厚的晚餐而感到高興，吃的不亦樂乎。
今夜是不早睡的。
舊年要守夜，賀揚雲也沒有辦法，還好午睡了，不然現在可要和某個不午睡的丫頭一起點腦袋咯！
賀四娘看著真姐兒一副吃飽了就想睡的樣子，也是真的無可奈何，笑著搖了搖頭，叫人將真姐兒搖醒。
真姐兒剛迷糊就被拍醒了，剛拍醒沒多久就又迷糊了。這回多長了個心眼，挨在賀揚雲肩上，隔得遠了，還以為她在和雲姐兒說悄悄話。就連賀四娘也沒看出有什麼不對勁。
賀揚雲也配合著，時不時將頭轉過去，嘴裏沒有說話，隻是對口型，眼睛直接盯著真姐兒的閉合眼皮，輕輕笑起來。
有了賀揚雲的掩護，真姐兒才能小歇了一會兒。
屋外寒風呼嘯，裹挾著雪花陣陣拍打到牆上，攆作簌簌而落的塵土。今夜無月，卻不叫人心生遺憾，燭光滿照，其樂融融，人間再無何時能比得上此景！
“該醒了。”賀揚雲輕輕推搡還趴在她肩上的人兒。
這丫頭白天不困，一到晚上就巴不得倒頭就睡，比賀揚雲還誇張。賀四娘都覺得奇怪，這白天黑夜就像不同的人一樣！
“嗯……”真姐兒打著哈欠，剛睜開眼就對上了賀四娘的眼光，還張著的嘴巴馬上閉上，重新趴回了賀揚雲肩上。
“還睡呐？”賀四娘撇了撇嘴，早看見這丫頭眯眼了，一動不動地趴人家身上，但凡是個人，用腦子想想都知道什麼情況！
外麵隻有零星的雪花，隻是風吹得猛些，夜色濃了。
到底沒有過去多久，差半個時辰才到亥時，還得再熬熬。
真姐兒頭從賀揚雲肩上移開了，賀揚雲終於可以歇一會兒，活動活動酸軟的肩膀。說實話，坐了這麼久，她也乏了。
鈺哥兒勇著，看雪花真的不大，就拉著桂姐兒跑院子去了，現在還在塑雪雕。
賀四娘的位置剛好，從開了縫的窗子望出去，兩個小人兒正玩得不亦樂乎，蹲在雪地上，你捏一個球我抓一把雪。
從窗縫吹進來的寒風衝淡了室內的暖，恰到好處的涼意驅逐走困倦，真姐兒也精神起來，作勢要拉著賀揚雲往屋子外跑。
賀揚雲沒辦法，笑著喊：“你慢點！”
屋子外麵風大，方才兩個小孩帶出來的燭火已經熄滅了。韞久掌了一盞燈，跟在賀揚雲身後，兩個小孩一見這兒有光，忙棄守陣地，跟在兩個阿姐後麵！
這兩個小孩的奶娘也守在小孩身邊，隻是沒有掌燈，方才就沒被賀揚雲注意到。
“次娘。”賀揚雲喊那個奶娘。
那個奶娘就在賀揚雲身後，聽到雲姐兒叫她，自然不敢耽擱，立即出聲：“哎！”
“次娘先回屋子裏吧！”看著奶娘已經凍得發紫的手，賀揚雲說道：“紊婆也回去，這裏有韞久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