虧璣麵不改色地與自己主子對視，眼睛眨了幾下，頗有點無辜地說：“您可以自己問紊婆的啊。”
這話是什麼意思？
紊婆不是說沒有查出來嗎？
那為什麼虧璣擺出一副紊婆知道其中內情的樣子？
“我想先聽你解釋一下。”賀揚雲將那碗團子拿起來，眼瞼低垂，用調羹舀了幾下浮著的半生雞蛋清，慢悠悠地說：“紊婆知不知道是她的事，她告不告訴我與我要你告訴我並沒有衝突。”
賀揚雲心裏非常不爽，本來以為自己知道了許多內情目前來說就已經占據先機，現在看來並不是這樣！甚至很有可能被人耍得團團轉！
與此同時，賀揚雲也愈發覺得這水不是一般的深了，即使手裏掌握著那麼多秘密，真相依舊撲朔迷離。
“我是納蘭家的人啊。”虧璣說這話的時候很平淡，似乎已經將自己擇出納蘭家事外，或者說她壓根不怕賀揚雲去查，也不怕任何人去查。
“你說什麼？”賀揚雲差點覺得自己聽錯了，難以置信地重複了一遍：“納蘭？”
本以為會聽到否定的回答，可虧璣卻點了點頭，她沒有什麼好撒謊的，照實說：“納蘭氏族！我阿爹阿娘都是納蘭家仆，我自然也是納蘭家的仆生子。”
賀揚雲皺起了眉頭，她從來沒有聽誰說起過，賀四娘不說可能是她不知道，而紊婆隻言未提就比較耐人尋味了！
即使賀揚雲不願意相信紊婆有自己的居心，然而事實麵前她也得多加提防，免得不小心掉了什麼坑裏。
紊婆不提，賀揚雲也是要問的：“既然你是納蘭家仆生子，那你阿爹阿娘呢？他們都在哪裏？”
有些事情還是要盡早問清，免得出現什麼紕漏！
“我阿爹阿娘？”聞此言，虧璣不自覺低下了頭盯著自己的腳尖，鼻子發酸，“……死了。聽紊婆他們說是參與老納蘭大人的‘密謀’，關押後不久就被斬決了……”
這個問題是賀揚雲提起的，她現在有些尷尬，看虧璣一副陷在悲痛之中的樣子，又說不出什麼言語來安慰她。語言的蒼白和無力，讓賀揚雲深深歎了一口氣。
即使這樣，賀揚雲該說的話還是要說，容不了半分含糊，“你當時幾歲？應該不大吧，聽你這樣的描述，好像還沒什麼記性。那後來你又去了哪裏？”
在進入賀家之前，虧璣總不能自己一個人生存，她背後或許還有人。賀揚雲還記得第一次見到虧璣的時候，那個時候的虧璣，雖然衣襟破爛灰塵滿麵，但麵孔尚且稚嫩，不過七八歲的樣子。
七八歲的小孩哪裏有生存能力？
即使不是沒有這個可能，賀揚雲還是很難相信，現在是持懷疑態度，雖然這樣有點草木皆兵，但是沒有辦法。賀揚雲在心裏自嘲。
“三歲，快四歲，紊婆說我當時話還說不利索，隻知道哭。”虧璣對這些往事一點印象都沒有，無數次想象過當時的畫麵，卻沒有半點思緒，“我是跟著一個家丁去了山野裏，這些年就東學西學一點東西，後來七歲了什麼活都能幹，才被送過來賀家。剛進來賀家的時候，什麼都不知道，就跟著紊婆去了賀四娘屋子裏，隔了幾個月紊婆才告訴我要想辦法來照顧娘子。”
“你現在聽紊婆的？”賀揚雲對她的說法存疑，一想到自己很多人際關係都有紊婆作為中樞，心裏就有點異樣，忍不住懷疑紊婆對她的說辭有幾分真，又有幾分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