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子被輕輕推至真姐兒手邊，溫熱的觸覺刺激皮膚，真姐兒才堪堪回過神來，眉目多了些焦躁，沒有喝上一口茶水的興致，“拿走！我不喝！”
安樟表情一變，急忙將茶杯收回去，茶水都灑出來了幾滴，潑到她的指腹上。有點燙，安樟心想，她也跟著焦慮了。
自從那日真姐兒回來，脾氣就漸漸大了起來，她們這些婢子夜半也不得安生，主子氣色慘白，這幾天變得不好說話了，她們也遭罪。
不如去請京城的走方醫過來給娘子看看？安樟曾經與曉婆提議過，但是當時娘子的症狀還沒這麼嚴重，曉婆就勸住了她。現在叫走方醫必然會驚動賀四娘，惹來一頓責罰，可要是不請走方醫過來看看，真姐兒這樣子也不知道還能撐幾天。
真姐兒已經在忍著脾氣了，對安樟說：“我不渴也不餓，你就不要站這兒了，叫我自己一個人待著！”
“……是。”安樟惶恐不安。
當然不是因為真姐兒的糟糕情緒，而是擔心賀四娘知道了會怎麼樣。
賀揚雲進來的時候被絆了一下，發出一聲驚叫：“啊……”
正在往外走的安樟頓了腳步，下意識低了頭。
真姐兒不耐地皺起眉，直到見了賀揚雲的麵容眉頭才鬆開，語氣也輕鬆起來，“阿姐怎麼過來了？”
要不怎麼說姐妹兩個好呢，賀揚雲一過來真姐兒就和緩了情緒收斂了脾氣。
“剛起來？你喝口茶潤潤，這氣候幹燥。”賀揚雲親自給她倒了一杯茶。
“嗯。”真姐兒接了過去，這會兒是半點沒有勉強。
安樟還幹站著，低著頭。
賀揚雲說：“站這兒做什麼？我與阿真有話說，你們都出去！”
這一幫不靈活的！
安樟麵有異色，還迅速抬起眼睛瞟一眼賀揚雲和真姐兒，又迅速掩下去，對賀揚雲行禮，話是對著真姐兒的：“婢子在屋子外站著，娘子有事喚一聲便好！”
這是怕真姐兒不舒服了，鬧到大家麵前呢。
賀揚雲皺了眉。
真姐兒撇撇嘴，心道：“我又不嫌丟人！”
雖然她還是很鬧騰，但真姐兒早不那麼鬧了，至少長大了，基本麵子還是要的，不會隨便對著自己人發脾氣。
等這個婢子出了屋子，賀揚雲臉才舒展開，笑著說：“你這是安分了？”
真姐兒不滿：“我這幾日都是夢到那常青寺，越琢磨越覺得那地不尋常！”
“嗯，”賀揚雲點頭，卻說：“再不尋常又與我們何幹？”
誰道真姐兒少見地麵色灰白，認真說：“我們還得去一趟！我要看看是怎麼回事！”
賀揚雲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