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暗的地上滴著幹涸凝固的暗漬,踏上這地麵的人無言。
“梅花開了嗎?”江偅舟問。
牆角的雪隻有薄薄一層,江偅舟沒有叫人把那雪鏟去,但是身邊的仆從已經匆匆過來處理了。
王養道:“未曾。”
江偅舟眼光都沒有往那邊瞥一眼,就叫住了正在鏟雪的仆從:“板幺!”
板幺動作利落,三兩下就已經把一片空地雪聚成了一小堆,聽到主子的吆喝,他停住了掃帚,轉過身討好地笑著:“二郎這是有事吩咐小的?”
京城裏岐王府下人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得個主子使喚的機會那是跟受賞一樣的長麵子,誰不暗著較勁!
江偅舟擺了擺手,讓人一邊去,莫要在這兒礙眼。
王養接著說:“不過看這天色快了,暗雪也來了幾程了。這寒梅幾年不開,今年也該開了!”就算不開,也會有人讓它開的!
江偅舟嘲笑聲起,頃刻便落下,不淡不鹹地說:“幾年不開還不是人禍!”
王督軍倒是沉默,半晌突然想起來還有事忘了講,“郡主那邊說尋到人了,叫世子爺不用再找了。”
這麼快?
江偅舟沒有說行,也沒有說不行。
安瑕郡主最近動作挺多,連千歲娘娘都不能忽視了,頻頻將人請進宮裏頭。
“哀家聽下麵的婢子說,我們阿央近來心情好,還親自去看了那些個乏味的宴會?”太後笑著。
江央眼都沒眨,輕扶著太後的胳膊肘,太後也是年老了,身子骨漸漸重了,“阿央聽說京城裏新來了許多人,去瞧上一瞧。”
太後不置可否,又將由頭挑向皇後,說:“哦,皇後那邊也因為新人忙著!想當年你第一次進京的時候,才多大?皇後也不過豆蔻……”
江央截過話:“——皇後娘娘如今也算得年輕。”
話說著,迎麵而來幾個宮女,她們規規矩矩行了禮,安瑕和千歲娘娘看也不看,徑直走了過去。
太後意味不明地笑,“當然年輕,年輕人一時熱鬧,容易糊塗!”話裏話外意有所指,不知道在埋汰誰。
這話說得影射的人可不少。江央沒有避開太後的視線,眼裏笑意盎然,扶著千歲娘娘的手卻鬆了,似是不滿,心裏也生出了無名火,“千歲娘娘何出此言?”
不是誰都能像江央一樣,心裏不爽時笑起來也有一種威懾意味,至少太後做不到。見江央將手鬆開,太後笑容便淡了,也沒有說什麼。
“奴婢給千歲娘娘祝安!給安瑕郡主祝安!”
見到來人,太後眉頭都皺起來了。
夔兒行禮,說道:“皇後娘娘聽說安瑕郡主進宮裏來了,便叫奴婢過來看看。禦膳房那邊已經準備了午食,千歲娘娘也該用膳了!”
也算知道皇後什麼意思,這人還是太後這邊人的,太後也就應承下來,“既然這樣,那哀家就先用膳吧!阿央,回披香宮吧!等用完膳去皇後那邊坐坐,她也好久沒見到你了!”
江央:“……”
“好。”隻能答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