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何證明你是端王遺腹子?”皇帝麵沉似水,除了初見賀揚雲那一眼,再沒有可以叫人看出來的情緒波動,仿佛眼前人是不是端王血脈都無關緊要。
賀揚雲還是第一次到乾清殿來,這裏離禦書房近,連後宮娘娘都自覺繞行,她倒是能踏進這裏。
賀揚雲這般想著心裏就安定了不少,語出驚人:“臣女是與不是又當如何呢?”
皇帝微微往龍椅上靠,心裏說不上震怒,倒是對麵前這個理直氣壯的娘子有了幾分看戲的意味。
雖然一言不發,但是賀揚雲明顯感受到了他的意思:如果你不能給我一個滿意的解釋,你們賀家的項上人頭能不能保住就難說了!
簡而言之,天子麵前不許任何人有欺瞞之言!不惑之年的皇帝早已褪去少年郎的獵奇,心裏權衡起來皆是利害!
微微歎息一般,賀揚雲笑道:“臣女是與不是何須證明?陛下與端王兄弟情深何況又為連襟,認回端王遺腹子何不為一樁美談!”
皇帝嗤笑:“賀家真是包天的膽子!”
“不敢!”賀揚雲笑得自然。
宮裏不正好缺一個彰顯兄弟情深、聖恩熙榮的例子嗎?在這個皇位上坐了這麼多年,失了的臣心怎麼可能不想方設法收回來!
……
不日,豔陽高照實乃大好日子,中宮肅靜而待。
“娘娘,先喝下這碗湯暖暖身子吧!”柳忱親自端著一碗熱湯呈給太後,仔細地捏著碗沿用手背去測溫度,“禮部那邊正在操持,娘娘何必如此憂心,飯食不思的平白叫萬歲爺和皇後娘娘擔慮?”
識趣的宮女為了討太後歡心,接過柳忱的話來:“千歲娘娘是著急見壽寧郡主呢!”
換做以往柳忱當下就板著臉訓斥這個宮女不知事地揣度主子的想法,可今日太後高興,柳忱便不說這些掃興的訓人話,也是圖個吉利!
“安瑕人呢?”太後人逢喜事精神爽,還不忘打趣這個深居簡出的人:“這一天天的在院子裏呆著也不嫌悶得慌,還得是小時候那個調皮勁!”
江央未出閣時就養在披香宮,父兄鎮守邊疆京城裏總要留有子嗣,討聖上安心。
那是陛下尚且心慈手軟,君臣和睦,哪裏能夠想到現如今的君臣離心?就連安瑕郡主都不與宮中親近,連待陛下賜婚的夫婿也不肯給一個好臉!
說到一句世事無常也是得了!
正笑著,宮人領進來一個人,不正是安瑕郡主又是誰?
“哎呀!千歲娘娘正念叨著郡主呢,郡主倒像是心有靈犀一般就進來了!”伺候太後的婆子笑起來,下意識笑瞥一眼笑意未斂的太後。
江央掩住內心的嫌隙,施施然行了個禮,得到起身的應允後便走到太後身旁攙住這位老婦,“阿央來晚了,太後莫怪。”
許是看出了今天江央興致缺缺,千歲娘娘怕她心中介意,還笑著開導她:“這時間也是快啊,剛認回來一個郡主就又要議親了,還不能在宮裏留幾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