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西某山脈墓葬。
主墓室,一副保存完好的金絲楠木棺槨內,時不時發出陣陣刺撓聲和悠悠的鈴音,若仔細聽,還能聽到氣若遊絲的人語,像極了人之將死時的低語。
“哪個黑心的把我放棺材裏,要悶死本貓嗎?要是出去非咬死他不可!”說完又繼續用爪子撓起了棺材。
是的,說話的不是人,而是一隻通體雪白,尾巴比身體還長的貓,要說貓也不對,長得像狸又像貓,這長尾巴上的毛長得很鬆軟,盤起來能把整個身體遮住。
他醒來時,發現自己眼前一片漆黑,以為是天黑了,想起身四處摸索,忽然發覺不對勁,摸了摸自己的手,又摸了臉,心裏一驚:我不是人!這麼想著也驚呼了出來,又是一陣生無可戀,還是一隻能說話的貓!
太不對勁了,雖然自己什麼也不記得,但潛意識告訴他,他應該是人啊,還是一個六塊腹肌的正常男人。但現在的情況容不得他多想,很快接受了自己是貓的事實,隨後四處摸了摸,意識到自己好像在棺木裏,然後有了開頭那一幕。
正氣憤並且罵罵咧咧的撓著棺材,突然棺蓋傳來摩擦,一絲亮光透露進來,不適應突然光亮的他眼睛被刺得生疼,心裏一喜:勞資終於重見天日了!
正想越出棺材,發現眼前是一個裸露上半身的男人,看到那八塊腹肌,不自覺地咽了下口水,再往上,依稀可見是塊黑色紋身,雖然看不清,卻覺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看見過,墓裏太黑,他的臉也很模糊不清。
這個人,他見過。
自顧思考著,突然感覺自己命運的後脖頸被人捏住,四肢離地,自己竟被他提溜起來了!
“喂,你想幹嘛?!”說著便張牙舞爪起來。
張起陵沒有回答。
看著這隻巴掌大的物種,似乎對於它會說人話並不驚訝。麵無表情的臉上顯出一絲疑惑,這墓裏除了粽子就是這小東西,並沒有看見當年存放的人,難道瞎子記錯位置了?
張起陵用手電筒照了照棺裏,發現一枚六角青銅鈴鐺,頓了一下,隨即拿起鈴鐺,把白貓揣進褲兜裏便轉身準備離開。
白貓見那人沒說話便也不掙紮了,想著這人應該可以帶他出去,看見那枚鈴鐺腦子鈍痛了一下,自己好像忘了特別重要的事。一陣天旋地轉,白貓感覺自己快吐了,一陣咆哮:“你大爺的!”
等自己眼前一片明亮時,才發覺自己已經從墓裏出來了,幸好某人沒有把他忘記,把他又從口袋提溜了出來,放在桌上。正想教育這個紋身男人時,傳來一聲戲謔的聲音:“喲,啞巴,這麼快就出來了?”
向聲源處看去,是一個戴著墨鏡的男人。白貓向窗外看去,天已經開始朦朧黑了,這人真奇怪。
隻見他拍了拍“啞巴”的肩,自顧自坐在桌前,看見白貓後好像看見了什麼好玩的事情,笑了笑說道:“謔,啞巴,媳婦沒找回來,帶了隻小東西回來?”
回來後一直發呆的“啞巴”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拿出了那個青銅鈴鐺,又看了看白貓。
黑眼鏡似乎明白了什麼,隨即嘖了一聲“這可麻煩了,你沒找錯地方,但墓裏沒有,卻多了這小東西,要麼是有人偷了,不過我瞎子做事可是很靠譜的,這麼多年死死盯著,我倆之後可沒有人進去過,要麼……”他頓了一下,墨鏡下的眼睛死死盯住了白貓。
“喂,你們倆討論我之前能不能先報一下大名啊,一個啞巴一個大晚上戴墨鏡,給小爺我整迷糊了!”桌上的貓像人一樣站著插起腰來,眼神裏充斥著不滿。
黑眼鏡聞言感到很驚奇,心裏大喜:小東西能說話,還能擺poss,賺錢的路子又多了一條!
張起陵似乎看出黑眼鏡所想,手抓住他的肩,平靜無波的眼神定定看著他:“瞎!”
黑眼鏡幹咳了一聲,隨即正經起來,摟了摟張起陵的肩道:“道上人叫我黑瞎子,你也可以叫我黑爺,這位就厲害了,他叫張起陵,人稱啞巴張,你也看見了,他一天蹦不出十個字來……不對啊,如果你是張鶴玉所化,不應該不認識我們啊!”說完捏住白貓的脖子往眼前一懟,看了個遍。
而白貓聽到張鶴玉這個名字時,腦子嗡地,似乎有什麼畫麵閃過腦海……
他看到了滿身是傷一臉悲痛的張起陵,聽到他喊自己鶴玉。片段很短,就這麼點,他看了看張起陵,覺得不可思議,這冰山似的啞巴也會露出那樣的表情嗎……
不過,總算知道了自己的名字。
張鶴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