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番外?上(1 / 1)

“你先回去,如果我能活著出來,再答複你。”

這是張鶴玉進去前對齊格墨琰說的最後一句話。

齊格墨琰想,這張家世代守護的終極,總歸不會對張家人有威脅,更何況啞巴也在裏麵,他會護他周全。

但他還是足足在門前等了一個月,一向討厭黑暗的他,就這麼蝸居在一處勉強能容下他的裂隙中,身上的食物所剩無幾。經曆了一個大時代的他,見證過很多殘酷但避免不了的事實,享受過雍容華貴,見過人吃人的大饑荒,也窺探過人心。對這麼一個人上心,還是頭一次,記不清是什麼時候開始的了,或許人心都是潛移默化的吧。

一個半月,青銅門依舊泛著寒涼,門隙嚴絲合縫,一點要打開的跡象都沒有。齊格墨琰衣服已經破舊不堪,盡管皮膚被凍的皸裂紅腫,嘴皮也泛白起皮,他還是保持笑容,隻是比起之前已經淡了很多。

食物已經耗盡,他不能繼續待在這裏,否則到時候就是張起陵他們來幫他收屍了。

或許他應該回去研究研究張鶴玉喜歡的青椒肉絲炒飯,要是能帶下地就更好了。他在回去的路上做了記號,給當地的人帶了話,如果見到他們,就把自己的地址給他們。

再次見到那兩人的時候,已經是一年以後的某天,張起陵托人告訴他在長沙會麵。

張鶴玉眼睛上蒙著一條白色緞帶,隱隱泛著紅,似乎下一秒那緞帶就會被浸染成血紅色。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已經結痂,有些還化了膿,張家標誌的手指上是密密麻麻的刀割痕跡,皮膚蒼白的像個死人,唯一能證明他活著的,就是微弱的脈搏心跳。

張起陵同樣狼狽,甚至身上的傷都沒有好好處理,身上幾處還有鑽進皮膚卻被他的血壓製而死在裏麵的蚰蜒,頭發長得很長,臉變得粗糙,長了胡茬,衣服還是原來那套,已經發灰了,如果不是那雙漆黑的眼睛,還真不容易認出來。

相比下來,張鶴玉就要幹淨得多,明顯有精心處理過,但顯然情況更糟。

齊格墨琰臉上的笑容終於沒掛住,連接過張鶴玉的雙手都微微顫抖,此刻那雙常被張鶴玉誇讚的眼睛裏是滿滿的不可置信,而後是一股令人無法忽視的絕望。

他的阿玉怎麼會這樣了?

“我去找醫生!”齊格墨琰把張鶴玉放在床榻上,就踉蹌地跑出去,很快就沒了蹤影。

張起陵眼神一刻不離開張鶴玉,眼睛裏泛著紅血絲,一向淡漠的他周身卻縈繞著濃濃的悲切氣息,似是控製不住“砰”的雙膝跪下,眼角流出一滴清冷,頹廢異常。

“這小少爺傷的太重了,身上有幾處骨頭像是被剔了,又這麼長時間沒有處理,已經感染化膿,能堅持從那麼遠的地方過來,已經是奇跡了,我從沒接過傷得這麼重的病人,雖然尚有呼吸,這…恐怕也時日無多了。”這個醫生已經是長沙城比較有聲望的名醫,連他都這麼說,張鶴玉或許真的要命盡於此。

“請幫他處理外傷,治能治的地方。”張起陵開口了,聲音卻有一些嘶啞和頹然。

齊格墨琰一改往日輕佻,此刻隻是握著張鶴玉的手,眼底一片晦暗,一言不發。

等醫生走後,齊格墨琰才開口說話,語氣像是含了冰渣一樣冷:“那裏麵到底有什麼?為什麼會這樣?你不是說裏麵沒有危險嗎?!”

齊格墨琰緊緊盯著張起陵,眼裏的冰冷無法忽視。

張起陵沒有說話,隻是盯著張鶴玉思考著什麼:“那裏麵,是這個世界的終極,也有阿玉的終極。”

“阿玉的終極…”齊格墨琰疲憊的閉上眼。

他本隻為自己而活,想活得肆意瀟灑,因此拋棄富貴權勢,但不想遇到了個變數,一刹心動,心動一生,如果他不在了,那自己還會像以前那樣自由灑脫嗎?

或許他會做一輩子青椒肉絲炒飯,因為張鶴玉愛吃,他會用這種方式證明他存在過。

“青銅門裏,有人告訴我,昆侖山中有不死藥,能活死人肉白骨。”張起陵說。

齊格墨琰譏笑一聲,說“如果真有那藥,你們張家也不至於衰敗至此,你一個族長都跑來長沙尋外家人幫助了。況且青銅門裏的東西你確定是人嗎?”

“不是人,不過他救了阿玉。”張起陵頓了頓又說道:“不死藥隻能瀕死服下。”

齊格墨琰問道:“張啟山的人什麼時候到?”

“中午出發,他的人會協助你去昆侖山,阿玉隻能撐一個月。”張起陵幫張鶴玉掖了掖被角。

“你自己小心,老九門都不是善茬。”齊格墨琰拍了拍張起陵的肩,出去準備了。

張起陵沒有說話,隻是又看著張鶴玉發起了呆。

他想起齊鐵嘴說的話:“這小兄弟的命數我堪不破,不過他的貴人倒是很多,如今你們種下什麼因,就會得什麼果,全看你們自己的造化了。”

阿玉的終極…是死亡還是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