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金石,高懸崖壁之上,天然山石平台如刀削一般平整,點金石上按八卦方位放置八處紫銅丹爐,集天地之靈氣,和陰陽之造化,運五行之生克,行八卦之方術。乃道宗煉丹製藥之處。
嶽正心一看到那六個黑乎乎的,早已看不到原本顏色的丹爐,便撲過去猛地抱住,然後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起來:“嗚嗚嗚……我可憐的丹爐啊……我才離開多久你們就變成這副模樣了……你們受苦了……世道不公啊……”
總共八個紫銅的丹爐分別擺在八個卦象的方位,六個已經看不出原本的樣子,隻剩離卦和坎卦的兩個丹爐幸免於難。
“你師父這樣……沒問題嗎?要不要勸一下?”紀望舒看嶽正心這副傷心欲絕的模樣,忍不住小聲對著身邊的蘇顏問道。
蘇顏看著自己的師父那一陣鬼哭狼嚎,眉毛不禁跳了跳,隨後麵無表情地說:“沒關係,不用管他……習慣就好。”
“你們放心。”隻見嶽正心抹了把鼻涕眼淚,站起身來,一臉堅定,“我一定給你們討個公道。”嶽正心拂塵一揮,腳下騰起一團雲氣,“嗖”地一下就不見了蹤影。
“這……”見道人離開,紀望舒一時摸不著頭腦,嶽前輩這是又去哪裏了。
“看這方向,好友應當是去尋師祖了。”一如禪師撚著佛珠,看向嶽正心離開的方向。
“我們也走吧。”
幾人按來時的路離開點金石,便往那主殿去了。那主殿當真可以用金碧輝煌來形容,鎏金的殿頂,高聳入雲霄,朱紅的巨柱,刻著騰飛的蟠龍,寶殿玉階,好不耀眼。
殿內守值的弟子看見幾人過來急忙迎出去,“一如禪師,蘇顏師兄你們回來了!”恭敬行禮道。
“許久未見了。”一如禪師單手立掌回禮。
“嗯?師祖不在。”蘇顏在殿內掃視一圈,卻沒看到師祖的身影。
“師祖現在應當在觀星台。”
“多謝。”
幾人剛打算去往觀星台,程逸有些不好意思地拽了拽蘇顏的衣袖:“公子,我走不動了……”
天色漸暗,幾人奔波一路,自上山到現在也曾休息,一個普通的成年人怕是都要覺得累,一個孩子又如何受得了。
紀望舒其實也快累得走不動了,隻是礙於麵子一直沒有開口。
“我帶各位尊客先去休息吧。”那個在金殿守值的子弟道。
“勞煩你了。”
那道宗弟子帶著幾人去了蘇顏幼時來此暫住的小院,院裏房間倒是不少,足夠幾人居住。
隨後又貼心地送來許多吃食。
程逸和紀望舒吃飽喝足休息好後,才感覺又活了過來。
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蓬萊的夜空與別處看到的不同。紀望舒坐在院中,抬頭看向那伸手仿佛就能觸及的螢螢繁星,一道寬闊的銀河橫貫夜空,哪怕不點燈,僅憑星光夜裏也能視物。
隻是像今晚這樣好的天氣怎麼隻有星星,沒有月亮呢。
“望舒,在看什麼呢?”蘇顏坐到紀望舒身邊,輕聲說道。
紀望舒本仰著頭看得入神,被蘇顏一喊才回過神來,“這裏的星星很特別啊。”
“蓬萊山受雲海所托,高懸半空,星夜無物遮蔽,自然看得清楚些。”
“哎呦呦,年輕人好一番閑情逸致啊,在這裏數星星。”嶽正心人還沒走進院子,聲音便先飄了過來。
道人抱著拂塵滿臉笑意地走進院中,臉上看不見半點兒離開時的哀怨神情。待走近了些,蘇顏和紀望舒才看到嶽正心的兩隻袖子裏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裝了些什麼。
恰巧一如禪師從房裏走出來,看到嶽正心回來,臉上神色平靜,好像先前又哭又叫的不是他一樣,不免也有些疑惑,“好友,你……無事吧。”
“沒事沒事,我能有什麼事。”嶽正心一邊說著一邊朝一如禪師快步走去,伸手就要往禪師身上掛。卻被一如禪師後退半步不動聲色地躲開了,道人的胳膊有些尷尬的落了個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