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煩師兄了。”
“師父現在正巧也在山莊裏,現在應當還在後院。”
“師父也在?他還沒有回道宗嗎?看來還得吾親自將他帶回。”鄭清暉說著一甩拂塵,輕輕顛了顛身上有些滑落的人。
眼見的鄭清暉就要扛著人往後院去,蘇顏連忙攔住解釋道:“師父已經回去過了,不過是待了兩天覺著無聊,便又跑出來了。”
鄭清暉無奈道:“哎,罷了,回去過便好。”
“吾先將他送回去。”
隨後,鄭清暉便告辭,扛著人離開了。
“鄭道長……好大的力氣啊……”紀望舒看著鄭清暉離開的腳步,步履穩健輕盈哪裏像是扛了個人的樣子,還是那麼壯的一個人。
“師兄以前是練體的。”蘇顏解釋道。
“嗯?練體?”
“是,鄭師兄初到道宗時體弱多病,師父便優先教其練體功法,隻是後來師兄改修術法。”
許是有寬大的道袍遮掩,鄭清暉看上去並沒有多壯碩,雖然與燕南歸的身量相仿,但兩個人完全是截然不同的氣質。
燕南歸縱使一臉的胡茬,倒也能看出樣貌並不難看,相貌上五官端正、棱角分明,隻是常年行走江湖,習慣了粗獷豪邁和不加修飾。
……
這邊鄭清暉循著記憶裏燕南歸住處的方向走去,畢竟也不能指望著一個喝得爛醉的人指路。
進了一處小院,隻見院內花草並無多少修飾,甚至可以說是任由它們野蠻生長,草地上被踩禿了一大片,與周圍生長茂盛的花草形成鮮明對比,弧形的邊界,像是練槍時的步伐頻頻擦過草皮導致,昭示了這裏的主人練武的勤奮,院內還擺著槍架和許多兵器。
走進臥房,鄭清暉一推開門便看到牆上掛著兩把短刀,桌下還擺著幾個開了封的酒壇子,顯然早就空了。
鄭清暉:“……”
應當是這裏沒錯了,鄭清暉走進裏間把人往床上一丟,鬆鬆扛了許久有些發酸的手腕和胳膊。
“這段時間修行懈怠了……”鄭清暉低垂著眼眸,自顧自地喃喃道。
燕南歸被丟到榻上也隻是悶哼一聲便沒了動靜,過了會兒竟還傳來了陣陣打呼聲。
鄭清暉靜靜地站在榻邊看著歪歪扭扭地躺著在床上,四肢睡得亂七八糟的人一時覺得有些無言以對。
“嘖……真是,少時教你的禮儀都白學了。”
又看了一會兒,鄭清暉實在忍受不下去,便把浮塵隨手插到頸後,擼起兩隻袖子,強行將燕南歸的睡姿擺正過來,頭放好,腳放好,麵朝上,兩隻手垂在身側,鄭清暉還細心地將燕南歸頸上常年圍著的圍巾解了下來。
剛一觸到圍巾,卻突然被燕南歸一隻手猛地抓住手腕,嘴裏含糊的說著:“……別動!不準……恩……不準。”
不準什麼不準!這個醉鬼!
鄭清暉擰眉,抬手一掌結結實實扇在了燕南歸的手背上,這一下力道不輕,麥色的皮膚當時就紅了起來,趁著燕南歸吃痛縮手,鄭清暉才一把將那圍巾扯了下來。
呼——總算看著舒服了,鄭清暉長舒一口氣,習慣性地擦擦額頭並不存在的汗。
嘶……這胡茬……
……
第二天一大早,眾人吃過早飯便開始忙活自己的事務。
紀望舒自然沒什麼事可做,體力還沒有完全恢複,練劍的事自然也先擱下了,便一個人逛著逛著又逛到了後院去。
後院的一處邊牆生著一棵紫藤樹,沒有架花架,花藤攀附到一旁的一棵枯樹上,借著枯樹的枝幹生長開花。
紫藤花在一兩個月之前還開得正盛,如今就隻剩一片綠意了。
紀望舒一邊慢悠悠地閑逛,不知不覺間開始回憶起自己來到明鑒山莊的這段日子。
“望舒。”熟悉的呼喚聲自腦內傳來。
“陵川,許久不曾聽你叫我了。”
紀望舒走到枯樹底下,尋了一處凸出地麵的樹根坐下,一隻手墊在腦後,曲起一條腿,閑散地靠著枯樹的樹幹,慢慢仰起頭,伸開五指擋在陽光和自己的雙眼中間,讓陽光穿過指間照在自己的金眸上。
今天陽光真好,曬得身上暖烘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