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桑頤走了好一大段路才聽聞馬兒奔跑聲。
這聲音很小,離這兒應當還有些距離。
沈桑頤藏進草叢深處,用匕首毫無規則的劃破裙擺,又將上衣扯亂。
緊接著用匕首挖了挖泥土,找出一些濕泥巴,用手沾了一些,往臉上抹了抹,又往裙擺抹了抹。
隨後擦幹淨刀刃,從草叢深處走了出去。
仔細聽著,聲音越來越近了。
沈桑頤抬頭,望了望頭頂的樹枝,目測著距離,不高不矮,剛剛好。
一番思索後,身子輕盈的一縱,瞄準樹幹位置的落腳點,猛力一踏,飛身而上,順利的跳到那根樹枝上。
待站穩後,沈桑頤抬手,將匕首刀刃抵在頸脖,拿捏好力度,輕輕劃拉了一下,頓時,鮮血慢慢溢出了皮膚。
沈桑頤覺得這還不夠,若想釣魚,就不能心疼魚餌。
於是拿起匕首,對準自己的左胸口,避開心髒,眼睛都不帶眨一下,幹脆利落紮了進去,隨後又迅速扯了出來。
一瞬間,血液便像一朵花一般,在胸口蔓延展開。
抹脖子倒還好,沈桑頤咬咬牙還能忍。
可徑直紮進胸口,她還是沒忍住疼得直皺眉,嘴裏輕“嘶”了一聲。
這一刀,疼得她失去了一些力氣,連喘氣都有幾分費勁,得將背倚靠樹幹上,才能勉強穩住輕微搖晃的身軀。
這匕首上邊雖然什麼都沒有,但江湖規矩,刺客殺人,這凶器亦是物證,必定是要帶走的,若不是萬不得已,是萬不能落到案發現場,以免被查出是何派所為而落個麻煩。
所以,這匕首不能出現在如此顯眼的位置。
於是沈桑頤緊咬牙關,有幾分吃力的在高處將匕首扔進草叢深處。
估摸著時間,差不多是時候了。
沈桑頤小心翼翼的緊靠著樹幹慢慢往下坐,將方才順來的韁繩綁住樹枝,隨後,又利用嘴巴跟協調的右手來綁住自己雙手。
她倒是一點也不客氣,咬著牙,用盡力氣往死裏綁,硬生生勒出明顯的痕跡才肯罷休。
一係列動作完成之後,又不大放心,拉扯了幾下韁繩,見是穩的,才安心。
馬步聲快要到了,沈桑頤不帶一絲猶豫的從樹枝上縱身一躍。
所幸這樹有些年份,這樹枝夠粗壯,才沒被折斷,隻是稍稍的抖動了一番。
而泛黃的葉子,嘩啦啦的,一片接著一片往地上鋪開。
原本她傷口就疼,如此一大動作,更是撕扯著傷口,痛得她五官扭曲,喉嚨本能的發出一聲低吼,痛得她汗流浹背,臉色蒼白得瘮人。
她閉著雙眸在樹上掛了好一會兒,那群人總算到了。
不出所料,帶頭的人發現了自己,並叫停了所有馬兒,
接著,沈桑頤就聽見有人急忙跑過去稟報。
沒一會兒功夫,便有人把她從樹上放了下來。
沈桑頤有氣無力的掀開沉重的眼皮,映入眼簾的臉龐光潔白皙,那雙望向自己的眸子更是溫潤柔和,讓人不自覺的放鬆警惕而沉溺進去。
除了長高了些,他真是一點都沒變。
現如今他已是一國之君,可身上那股兒時的稚氣卻並未消散半分,難怪無人信服。
少年鬆開披在身上的白袍,小心翼翼的蓋在沈桑頤身上。
見狀,沈桑頤故作氣息微弱,向他求救著:“救…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