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數月,一個上午,一行騎馬乘車之人,沿著荒川之畔,朝著西北方行去,放鬆韁繩,步行緩緩,其中一人,穿著白色束帶和蓑衣,衣擺緊係在腰上,腰間還掛著一卷卷軸,一個螢火團漂浮在周圍,頭戴垂櫻冠和鬥笠,臉上帶著一個黑色的尉麵,騎在馬上,搖搖晃晃,馬背上還放著行李,是各種法器供品,另一人則穿著朱紅色的大鎧,頭戴嚴星兜,裝飾華美,繪著白色的揚羽蝶家紋,在紅底之上格外顯眼,臉上塗著傅粉,嘴上描著口紅,腰間配著一柄太刀,兩人的坐騎倒都是駿馬,一匹桃花馬,一匹菊花青,都是三歲的牙口,不用說,兩人便是羽河和平貞盛。
兩人騎馬在前,後麵則跟著一輛網代車,由牛拉著,銅鉸鏈像星星似的閃閃發光,車上裝飾著金和銀,以及各種珍寶,還繪著彩繪,看上去氣勢非凡,隻不過與其他貴族的牛車相比,就是少了些許護衛,車內坐著三人,一人穿著紅白色的巫女服,罩著千早,後麵的頭發披散著,前麵的頭發則梳成類似美良豆的發型,戴著前立天冠,手中拿著神樂鈴,肩上有著一隻三足金烏,讓人一看就知道,真是一位神明呐,便是千早,她曾經還有一個更高貴的名字——大穴牟遲。兩旁則坐著蓮華和朧,與先前並無差別,蓮華拿著紫色的野太刀,正一個勁的灌酒,背後隱約閃爍著六道輪回的光芒,朧的太刀則放在一旁,翻看著手中的《百鬼帳》,耳邊時不時能聽見妖怪們細碎的交談聲。
一路上,大雨未曾停歇,天空中電閃雷鳴,刮著冷濕的風,地上滿是積水,此時明明已是五月,但天氣寒冷,根本無法耕作,對於這一帶來冰凍與潮濕的大風,人們稱其為“山背”,對於這一段日子,在後世的“餓死萬靈供養塔”上時這麼寫的。
“四月十一日,電閃雷鳴,山背襲來,傾盆大雨至八月未歇,九月一日始晴······水旱作物始終青青如初萌。”
此時已經是七月,但四處不見青色,遠遠望去就是水汪汪一片,羽河一行,每走一步都是艱難,馬蹄向前一步,踩下去,陷入泥中,再拔起來,如此往複,牛車的車輪則陷在泥中,努力推開積水和淤泥,努力向前前進著,羽河麵上帶著愁容,他離開平安京已有數月,先去和千早他們見了麵,後麵又回到京都住了幾個月,等到年後才離開的,也提交了休假外出申請,也被批準了,按理說沒什麼需要擔憂的,隻需要安心處理文明之敵的事情即可,但他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他感覺心裏一揪一揪的,隻要消滅文明之敵,百姓就能安然無事了嗎,世界就能不被串改嗎?他不知道,盡管人人都告訴他,隻要消滅了文明之敵,世界就安全了,百姓就能安居樂業了,幻書的職責就是這個,但他依然感到迷茫。
“喂,想什麼呢?你在騎馬呢,小心摔下去。”
平貞盛對著羽河喊道。
“前麵就是淺間山,就是日見大人說的任務地點,文明之敵就在山上的熔岩湖。”
從江戶到群馬,雨下了一路,天空未見一片晴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