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柒拿著掃把，水桶和墩布鑽進牛圈裏。老牛們吃完草聚在陰涼處休息，見到進來的朱柒也見怪不怪。
它們似乎已經習慣這種日子，任憑你在旁邊或擦或掃或抹，仍舊頭趴在地上，眼睛微閉，充耳不聞。
朱柒第一天工作，她做得格外仔細和認真，她得給老表留下好印象，接下來的近三個月的活就有著落了。
朱柒打掃完一個圈進入下一個圈，像一個不知疲倦的機器。她拿著抹布擦拭木柵欄，這其實是份外工作。
這時聽到旁邊空牛圈裏那生病老人的咳嗽聲和囈語聲。
少年在一旁不停地喊著爺爺。
爺爺沒有回音。
不會燒糊塗了吧，朱柒想著。
她手上的活沒有停，還是別多管閑事了，這一天的活馬上要幹完了。
“呼哧呼哧…”裏麵傳出老人的大喘氣聲。
“爺爺，醒醒…”少年的聲音更加著急害怕。
朱柒的手停下來，她側耳聽著，思忖片刻後，扔下抹布，跳出牛圈往爺孫倆處走去。
屋裏很黑，老人躺在地上的木板上，身上蓋著破被子破外套，少年跪伏在邊上，用毛巾不停擦拭著老人額頭。
這竟是那天救她的一老一小。
朱柒走過去，摸了下老人額頭，燙得她皺眉，得有39度以上吧，這麼高的溫度得趕緊降溫。
房間裏沒有任何藥品。
朱柒將蓋在老人身上的被子和衣服全部拿下來，隻留下一個外套蓋在腹部：“發著高熱，不能蓋這麼多。”
少年沒說話，怔怔看著朱柒忙碌，他估計心裏已經急得亂了陣腳了。
“去打桶溫水來，得整個身體入水浸泡降溫，這樣擦拭不管用了。”朱柒命令道。
半天溫水沒有打來，聽得院子裏老表埋怨的聲音。
朱柒跑出去，看見少年低著頭跪在那兒。
老表居高臨下，趾高氣昂地罵：“這麼多事，還不走，還要水，是不是待會還要我給你拿藥？找大夫？”
少年緊閉著唇不說話，頭不停地磕著。
朱柒趕緊走上前，笑著對老表說：“我懂點醫術，東家就給點熱水就行。”
那老表看到朱柒說懂點醫術，自是想起她救活王根頭娃的事情，說道：“你跟著摻和什麼，活幹完了？”
“幹完了，請東家驗收。”
老表環視了下打掃幹淨的牧場，比較滿意，臉色緩和起來。
朱柒見縫插針道：“那老人家目前昏迷了，如果這時候趕他們走，怕是走不動路了，即使您找人抬出去，讓外人看見，恐怕對您名聲不好。”
老表眼珠骨碌轉，想到讓老頭躺著出去，自己被別人指指點點，不如等老人清醒了自己滾出去，便問道：“你能讓他醒過來？”
“應該沒問題，老人家就是燒迷糊了，降溫了就沒關係了。”朱柒說。
“那行，趕緊弄趕緊讓他離開。”說著他擺擺手進了屋。
少年端了一木桶溫水，他褪去老人身上的衣裳，裸著上身，用沒有擰幹的毛巾擦著他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