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怡自從知道了老公的秘密,她不動聲色地觀察他的一言一行,她想通過一些旁敲側擊來看看他是不是完全陷了進去。
薑藝彬沒有什麼變化,除了按時上下班,偶爾周末出去不回來,其他一切都很正常。隻不過他有了兩部手機,家怡根本不能碰到他的手機,他24小時機不離手,睡覺時也放在枕頭底下。隻要有手機鈴聲一響,他會突然緊張起來,拿起手機就往外走。
等他打完電話回來的時候,家怡就逗他說,“家裏不能打電話啊,非要跑到外麵去說?”
薑藝彬慌忙解釋道,“工作上的事兒,不想讓你知道。”
家怡就不說話了。她真的懶得摻和他的事情,不管是工作上的,還是家庭裏的。這些年,她已經習慣了沒有他的日子。有時候她就想,如果哪一天他突然走了,他會不會傷心難過?如果沒有他,家怡會覺得生活很清靜,也很平淡。她喜歡這種生活。
她不喜歡薑藝彬的生活習慣。除了他在家寫字,看書,聽音樂,和她一起做飯吃飯,其他的都是她不喜歡的。不過,她也管不了他,管不了就隨他去吧。他想幹什麼她都無所謂,隻要他每月工資卡裏的錢,如數上交,就行了。
薑藝彬的工資卡交給了家怡,密碼他們倆都知道。薑藝彬很少用工資卡裏的錢,但是家怡每個月取錢的時候,還是會給他留一部分生活費。她不貪心,有家庭開支就行了。其他的事兒,靠自覺自律。她知道薑藝彬有小金庫,他有外快,寫字也能換一些錢,他在寫字那方麵的花費也大,這些她都不想去問他。
也許是他們以前太窮了,現在日子雖然好過些,但是要填的坑多,缺錢的日子還是很多。薑藝彬遇事不管事,他不喜歡操心。所以他也不想管錢,家裏的大小開支他也不過問。他要養活他的爹媽,那也是一筆不小的錢。他媽身體不好,經常住院。家怡不想為這些家務事煩心,隨他去吧。
家怡時常想逃離這個家。自從那次奶奶和薑藝彬生過一次氣,她就一個人回老家了。奶奶八十多歲了,一個人生活,家怡心裏總是放不下她。她從小就跟著奶奶,長大了,媽媽生病,什麼都管不了。奶奶就教她做飯,洗衣服,擀麵條,蒸饃饃,炒各種小菜。奶奶把她會的都教給家怡了。
家怡心裏對奶奶的感激,還有每年過年的衣服鞋子,這些除了奶奶做,就是小姑做,媽媽是做不了的。後來家怡長大了,出嫁了,每次回娘家都要去看望奶奶,奶奶總是踮著小腳送她送得很遠很遠,還是舍不得回去。家怡走出老遠,看見奶奶還站在那兒望著她,她的眼淚總是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奶奶有一丁點兒好吃的都要給家怡留著。奶奶經常說,家怡的爸爸養了那麼多雞,也舍不得給家怡一些雞蛋吃,她爸把那些雞蛋賣了換錢,家怡知道她也沒有錢幫家裏,所以她不怪爸爸。奶奶卻把小姑送給她的鹹雞蛋,留著給家怡帶去吃。家怡有了女兒後,身體很虛弱,奶奶總想給她補補身子。奶奶照顧著她們娘倆,爺爺一個人留在家裏,她還要操心爺爺的吃飯問題。她也是一個近七十歲的人了,家怡想奶奶不是為了她,她怎麼受得了這些苦?
現在薑藝彬的脾氣越來越大,他在家裏很少說話。家怡有時候跟他說話,他也是心不在焉地“嗯”一下,三個人坐在一起吃飯時,隻聽見嘴巴“吧嗒吧嗒”地咀嚼聲和筷子,碗及盤子的碰擊聲,顯得很尷尬。薑藝彬晚上經常不在家吃飯,那一天下午他回家早,坐在書桌前,沒有出去。
奶奶就問他,“藝彬,你晚上在家吃飯,我多壓點麵條。”
薑藝彬沒有說話。奶奶以為他沒有聽見,又走近他旁邊說,“我做飯去了,你在家想吃啥飯?”
薑藝彬還是沒有抬頭,也沒有理會奶奶。奶奶很傷心。她覺得薑藝彬是不耐煩她了,所以才不理會她。奶奶是個要強的人,她不想給她的孫女添堵。奶奶強忍著淚水,把麵條壓好,放在麵盆裏。又把菜洗好切好。她實在太難受了,就躺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