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百零一章 謀逆(1 / 3)

明繡點了點頭,突然想起這些日子以來的事情,忍不住將手裏的勺子又放回碗裏,小聲問道。

“臨淵哥哥,鋪子裏的生意最近還有受到影響嗎?不如明日我進宮一趟,向母後解釋清楚。”

周臨淵看她說得認真的樣子,忍不住想笑,搖了搖頭正色道:“你這鋪子是為何開的,父皇心裏是最清楚的,隻是之前這事兒隻會越繪越黑,所以他才沒出手,不過這次於舒豔二人估計還得倒次黴。”一說到這兒,周臨淵忍不住就壞笑著看了自個兒媳婦一眼,沒想到一向看起來乖巧的小女生,也會做這麼邪惡的事情!

他目光中的異彩看得明繡臉頰微紅,忍不住恨恨的瞪了他一下,如果不是於舒豔二人連連莫名其妙的要對付她,她也不會想使出這種陰狠的手段一勞永逸的解決事情了,更何況別人覺得這二人傷風敗俗,說不定他們二人還自認為情比金堅呢!明繡不以為然的撇了撇嘴,想起於舒豔和葉世煥的模樣,一下子就倒了胃口,將麵前粥碗推了推。

“一想到這兩個惡心的人,就吃不下飯!”

難得看到妻子任性的模樣,不過想到那二人的德性,周臨淵也讚同似的點了點頭,想起那二人的行為作派,也感到有些疑惑。

“這葉於兩家怎麼說也是世襲了幾代的官宦人家,照理說教出來的兒女斷然不會如此下作才對啊?怎麼就會出了這麼兩個奇葩?”

要一個土生土長的古代人理解現代人的想法,那是完全不可想象的,明繡沉默了半晌,看著周臨淵俊美異常的臉龐,一句話也沒有說出口,夫妻二人都極有默契的不再說起這個話題,隻說起要過年的瑣碎事情來。

難得過一個年,平日忙碌異常的周臨淵也空出時間來陪著妻兒,等到臘月二十六的時候,村裏李木匠一家讓李長生夫妻送來了家裏的年貨,雖然不是什麼值錢貴重的東西,不過卻勝在心意實在,照宮裏的規矩,臘月二十八到三十這天,他們都得白日時進宮裏頭去,太子夫婦地位獨特,隻在帝後二人之下,因此明繡這個年過得也並沒遭什麼大罪,反倒是看到了平日許多她都沒見過的宮妃來向她請安問好,就連那時第一次見麵那樣不可一世的馮氏,也不得不在這樣隆重的場合向她低頭。

明繡與馮氏之間的梁子算是徹底結下了,因此她也沒在意過此人心裏恨不恨她,皇後說得對,既然已經注定了是不死不休的敵人,那麼她就是對她再釋放善心,人家也不會領情!等到宮宴上,大小馮氏都沒出現多久,就很快的就告退了下去,二人的消失在這樣歡快的氣氛中,並沒有被許多人瞧進眼內,偏偏皇後夫婦以及明繡與周臨淵都瞧清了她們的動靜,隻是誰也沒有多說,反倒是在這次宴會上,明繡看到了進宮不久的劉氏,果然是我見猶憐的一個美人兒,氣質柔弱似水般,讓男人一看就會生出保護欲的美人兒,對她態度很是有些熱情討好的樣子,倒叫明繡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大周朝早在先帝去世之時,也許是舍不得那些千嬌百媚的美人兒,先帝在臨行前就已經下令要了自己最得寵的妃嬪們殉了葬,留下皇太後並不是隆盛帝的親生母親,在他上台沒兩年的功夫,也沒那個福氣享受太後的尊榮,沒多久也是撒手西去,如今宮中帝後二人獨大,就算有先帝留下來的女人,也大多都是份位低下的,根本連出席此次宮宴的資格都沒有,因此坐在最上頭的,就隻有隆盛帝夫妻二人。

明繡和周臨淵坐在側下手的左邊第一位,不時有宮人送上各種珍饈佳肴,大殿中間還有穿著飄逸粉色輕紗的美人兒正在跳著舞,雖然如今外頭飄著大雪,可是殿裏卻一派熱鬧異常的景致,人多了,明繡也就覺得有些悶得喘不過氣來,更何況之前她才和周臨淵一道敬了皇後和隆盛帝二人兩杯薄酒,她平日又沾酒不沾的人,雖然這酒的度數並不高,不過仍舊是給她雙頰染上了一層紅暈,使她整個人多了幾分麗色,但時間一久,她也開始覺得有些熱了起來。

旁邊周臨淵雖然冷冷清清的坐著,可是眼角餘光卻還是不時的放在她身上,此時她略有些不適,他第一時間就給發現了,連忙湊近了她耳邊輕聲道。

“是不是有些悶了?不如我讓周遊跟在你身邊,你出去透透氣?”

二人之間的悄悄話在這樣熱鬧的情景中,根本就引不起人絲毫的關注,明繡聽了眼睛一亮,趕緊點了點頭,她悶得早就有些受不了了,這宮宴雖然熱鬧,可是時間久了,初時的新鮮感一過,極容易讓人心裏沉悶異常,這大殿裏的人如果不是真心沉醉在這樣的熱鬧氣氛中,估計就是悶了,也要看在皇帝陛下的麵子上,絲毫不敢吱聲。

她抬頭往上頭看了一眼,皇帝好似正看眼前的歌舞看得極入神般,不時的轉過頭笑著和皇後說兩句話,他下手後頭坐著幾位麵容美麗但卻有些陌生的宮妃,明繡眼睛微微一轉,卻有些驚訝的發現,除了這些美人兒裏頭沒有大小馮氏之外,連那個好似對她熱情得有些過份的劉氏也不在裏頭!

好似感受到了她的目光般,皇後下意識的轉過頭來,兩婆媳眼神交流了一番,明繡往殿門口外瞧了一眼,皇後心領神會的點了點頭,並手指微動,示意她帶著自已的丫頭在身邊,隆盛帝好似對自己身旁媳婦兒的動作毫無察覺一般,明繡趕緊趁著殿中眾人都在欣賞歌舞時,連忙帶了春華一道微微彎了腰從側門處退出大殿去。

剛出了熱鬧的大殿,外頭寒冷的空氣就迎麵撲來,好似大殿裏的那股悶熱一下子就被吹散了許多般,這股寒風裏還夾雜著冰雪,明繡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冷顫,身後殿裏還響起婉轉美妙的歌唱聲以及絲竹聲,她站在側門處,好似這裏被隔成了兩個世界,裏頭是熱鬧繁華,外頭卻是清寒冷淡,她忍不住緊了緊自己的衣裳,旁邊春華趕緊抖了抖手裏臨出來時撈著的披風,一邊小心的替她係上了,一邊嘴裏疑惑的道。

“太子妃,外頭這麼冷,您出來仔細涼了!”說完,這個手腳利落的丫頭趕緊又從身上撈了個精致的暖手爐塞進明繡手裏,順便替她又將披風給牢牢係得更緊了些。

“在殿裏坐久了悶得慌,先出來走一走,過會兒再回去殿裏去!”春華聽她這麼說,雖然不明白這麼難得一見的美妙歌舞怎麼會令人發悶了,不過卻仍舊是沒多問,乖巧的點了點頭,安靜的跟在明繡身後。

雖然身邊好似隻帶著春華一個人,不過明繡之前出來時卻看到周臨淵手腕微微動了一下,想到他之前說讓周遊跟著自己,明繡心裏了然,知道自己身邊肯定還跟著一個暗衛的,安全方麵也不用害怕,因此將鬥蓬帽子戴在頭頂上之後,也跟著就走了出去。

此時正值臘月,空氣中夾雜著一朵朵指甲大小的雪花,好像連呼吸進鼻子裏的空氣,都帶著一股北方特有的寒冷,宮裏的許多處地方,都早已經換上了冬際時才會開花的樹木,明繡剛踏上石板路,就能聞到空氣中若有似無的臘梅花特有的香味兒,忍不住精神一振,連著又深吸了兩口,幹脆往那香味兒傳來的方向走去。

“咱們去折幾支臘梅回去插在瓶子裏頭,到時滿屋子都是香氣了!”

看著自個兒主子一副興致勃勃的模樣,春華忍不住嘴角抽了抽,這臘梅花太子府裏也是有的,可是平時明繡從沒想過要讓人剪幾支放進瓶子裏頭,難道宮裏不僅東西好一些,花兒也要比外頭的香上一些?

“太子妃,如果您喜歡這臘梅花,奴婢回去給您剪上幾支擺在您房裏就好,呆會兒您還要回大殿呢,帶著這東西可能不方便。”春華一邊小步跟在明繡身後,看她穿著一件紫貂皮銀白色狐毛滾邊兒的大鬥蓬,整個人都快藏進了鬥蓬裏頭,渾身上下捂得緊緊的,連臉蛋也隻露了一點點出來,這才放心了些,看她不住的往東北方向跑去,春華不由小聲開口,想要勸阻她這一突然興起的行為。

兩人此時都快走到臘梅園邊了,明繡一聽春華這話,大感掃興,不過想想她說得也對,要是等下自己折了幾支臘梅回到大殿給人瞧見,估計一些別有用心的人會說上幾句閑話了,一想到這兒,明繡就有些索然無味,連忙懶洋洋的停下了腳步來,悶悶的道。

“那算了吧!”

“奴婢回去多給您剪上幾支,保管您房間裏香噴噴的!”春華看她停下來,語氣有些不虞的樣子,連忙討好似的開口。

“不用了。”明繡搖了搖頭,雖然說是不折花兒了,可腳步仍舊是輕輕往臘梅園邁了進去,就算不折花,聞聞這香味兒也是好的,她一邊摘些花骨朵兒在自己掌心裏握緊了,神情像個天真的小女生似的,笑得滿足又得意:“這些花又不是咱們太子府裏栽的,摘了也不可惜,要是太子府裏頭的臘梅花,本宮可舍不得糟蹋了!”她一邊說完,一邊還俏皮的衝春華擠了擠眼睛。

春華一聽她這麼理直氣壯的說話,不由有些傻眼,嘴角狠狠抽搐了幾下,這才僵硬的點了點頭,主仆二人走在這臘梅園裏頭,這些臘梅花早就被積雪壓了厚厚一層,看上去好似白雪畫出來的風景般,枝葉陰影處又被月光打出不少黑暗的地方來,明繡穿著紫白相間的鬥蓬,走在這厚厚的雪地裏頭,竟然沒發出什麼聲響,身影好似都融入了這園子裏,四周都是一片安靜,主仆二人猶如散步一般,慢慢的在園子裏走著,明繡手裏握著暖暖的手爐,看著滿園的冬景,心情更是輕鬆,正想轉頭對春華說話時,突然耳旁好似聽到了一聲細微的喘息聲,接著又像是有人在推桑時發出的聲音。

她眼神一冷,突然轉頭看了春華一眼,春華也是極聰明的看了看明繡,連忙點點頭,沒有開口說話,任由明繡拉著自己躲到了一旁的樹枝陰影裏頭,輕輕向前走了幾步,走到一個不容易被人發覺的濃密臘梅樹叢後頭躲好了,二人才輕輕的蹲下了身子。

走得近了些,那細微的聲音明繡也聽得清楚了些,估計是那隱藏在背後的人,沒想到誰會在這樣一個宮裏聚會正熱鬧歡慶新年的時候,會突發奇想跑到這樣一個清冷的臘梅園裏來,因此說話時雖然有顧忌,可是來到這的人卻並沒有如何小心翼翼的觀察四周有沒有偷聽的人。

明繡拉著春華躲進了陰影裏頭,隻能隱約的聽到一男一女兩個人的聲音,剛剛那陣喘息聲雖然極小極細碎,可她卻聽著有些耳熟,要知道以她的地位,在這宮裏頭認識的人能叫她聽了聲音覺得耳熟的,還真沒有幾個!不管是好奇心發作,還是女人本能的第六感作祟,明繡也知道此時自己並不是轉身離去的好時機,如果在這個時候自己要當作什麼也沒發生一樣離開的話,那反倒是極容易讓人發現的!

她想了想,反正都已經撞破了人家的好事,不如聽得看得更徹底一些,她轉回頭,小臉蛋隱藏在鬥蓬帽子的陰影裏,隻是臉蛋的肌膚精致得跟園子裏晶瑩的雪一般的白,春華看得有些入迷,她堅了根手指在唇上,作了個禁聲的姿勢,一把輕輕拉了春華的手,極慢的向前移動了起來,兩個女人的嬌小身影都很隱秘的躲在樹叢陰影裏,明繡將手爐緊緊抱在懷裏頭,步子並不敢走得大了,而且她還隻能往臘梅樹最濃密的地方走,又不能碰到樹上的積雪弄出聲音,因此走得頗為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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