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這話可說得不對了,這家又不是您的家,恁什麼說是您收留了?就算是收留了我娘的,也不是您,而是葉姑娘才對,怎麼葉姑娘還沒說話,您就開始說了?”田氏並不敢去爭生兒子的事情,別提兒子,她就是女兒也沒有,因此自然不敢將話題往這刀口上撞,隻能不甘的說這葉家的事情。
陳大娘氣得眼睛通紅,指著田氏半晌說不出話來,她說的這話也沒錯,本來這家是葉家兄妹的,明繡才是主人,可是她嫁了人之後又不常住在這家裏頭,葉明俊常年也在京城,一兩年都不回來一回,沒了兩個主人,這葉家平日就是一向她說了算,可不就是隱隱的,能算得上她陳家的了?如今兒媳這麼說沒錯,可是令陳大娘怒火叢生的,卻是這田氏竟然敢頂嘴的事情,她唬著臉,看著小兒子,強忍了怒氣低喝道。
“阿英,這就是你給我娶的好媳婦兒!”
古時婚姻都是遵照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陳老四的媳婦兒自然也是陳大娘自己親自看中的,可如今她在氣頭之上,胡攪瞞纏的說出這一番話來,聽得陳漢英無奈又覺得無言以對,隻是對自己的母親,就算是心裏再鬱悶,想到兒時她一人拉扯自己等人長大,那多的話再也說不出來,隻能無奈認錯道。
“娘說的是,還請娘息息怒,這些事兒,您就不要再管了吧。”本來一開始陳大娘找了田家眾人過來時,他們就覺得有些不妥,不過當時陳大娘興頭之上,他的丈母娘那張嘴皮子又利索,專往陳大娘最舒蔚的地方拍馬屁,拍得她心花怒放,也沒管太多,非要將人給弄了進來,如今起了齷齪,為難的還不是夾在中間的他?
一開始做錯了,今日的事情陳大娘就不應該再管才是,偏偏她喜歡多攬事,管事情的大家長風範又發作了,非要去將這原本不屬於她的事兒攬到頭上,真是嫌自己身上的虱子不夠多了,非要多管閑事,如今鬧到田家人又不領情,陳漢英心裏對媳婦兒也有了怨氣,當初她非要攛掇著讓她娘家人過來,如今她娘家人這麼一個德性,行事說話也太不厚道了些,他娘哪裏不舒服,這丈母娘還非得就往哪兒踩了。
田氏嫁陳漢英多年,一看他這臉色,就知道他心裏有些不大爽快了,田氏滿腔的怒火,就如同突然被紮了個孔般,突然泄了氣,怒氣一去,那惶恐隨之而來的就湧了上來。她不由得想起了當初被休的楊氏,一樣與明繡有關,一樣與陳大娘有關,她沒有孩子更是一條最大的罪過!同如今的自己,是何其的像?
甚至她比當初的楊氏犯的錯還要厲害得多,不止是自己得罪了陳大娘,而且自己的嫂子還在明繡房裏偷拿東西,自己的母親又把陳大娘得罪成這樣,連丈夫也不待見自己,沒有要為自己說話的意思,田氏臉色一下子灰敗,心裏一慌,連話也說不出來。
田家婆子聽陳大娘這麼一罵,心裏多少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女兒嫁了人,可是成親幾年,連個孩子也沒有,要按照七出之條,其中這無子就是最大的罪過,更何況如果男方要找岔,剛剛就田氏多嘴還了口,就可以給她冠上多言和不孝婆婆的罪名,田家婆子越想越是害怕,也有些後悔起自己之前一時之氣來,說話有些不太客氣了起來,這個親家陳大娘如今本來就是這樣,兒子孝順著,事事如意,過慣了好日子,見不得別人忤逆她,自己又不是不清楚她的性子,今日怎麼就忍不住了?
越想,田家婆子越是後悔,眼角看到一旁女兒怨恨的神色,更是心虛,要是這個女兒被陳家休棄,那自己田家可是丟人丟到了家,被休棄女子這一輩子,可是抬不起頭來了。就如陳家之前那個兒媳婦,楊氏,如今過的日子,可不就是生不如死麼?那楊家現在還被人戳脊梁骨,事事抬不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