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嬤嬤倒當真是好空閑,也不知道是哪股的風兒,能將你給吹到本宮院子來。”明繡含著笑意,語氣輕柔的看了容媽媽一眼,也瞧不出充滿怒氣的樣子,聲音更是輕言細語的,可她越是如此,容嬤嬤的這心裏卻是越涼,女主子這句話,乍聽之下沒有一個字是指責她的,但每個人組合起來,卻是比指責更是嚴厲,她是從宮裏出來的老人兒了,規矩懂得應該是比一般的下人更多,一向有臉麵,此時被主子指著鼻子說話,心裏不大痛快,可是更多的是卻是又尷尬又惱怒還夾雜著一絲害怕,連忙就跪了下去。
“奴婢未經召喚擅自就過來了,還請主子責罰。”
“起了吧,本宮還說這丫頭怎麼就知道今兒過來了,果然是不愧容嬤嬤的侄女兒了。”明繡微微笑了笑,笑容裏帶著說不清的含意,又多瞧了容嬤嬤一眼,這一眼卻是將容嬤嬤看得渾身寒毛豎了起來,太子妃這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說她是知道擅自進太子妃主院,她這侄女兒也同樣如此?一想到這兒,容嬤嬤臉色就青白交錯,隻覺得尷尬不已,恨不能地上有條縫鑽了進去,她進了太子府之後一向風光,還鮮少有被主子這麼指著鼻子罵的情況在,此時年紀一大把還被人這麼罵,心裏著實是受不了,但就算她再窩火,也不能發泄出來,隻能鱉著,卻是狠狠瞪了自己侄女兒一眼,嘴裏陪著笑。
“太子妃說笑了。”
明繡倒還真希望自己是在說笑,免得今日還鬧出這麼多事兒來,針線房的人也是心裏布滿忐忑,看到原本是自己管治下的林婆子,也就是喬裝打扮的於舒豔時,當下心裏就打了個激伶,隱約能猜到今日這太子妃喚自己來是什麼事兒,一看到於舒豔抬起來的臉,她心裏既覺惡心厭惡的同時,一股恐怖害怕的感受,卻隨著脊椎骨直往上爬。
“將事兒交給你們看,是看中你們的能力。”明繡輕聲細語的,甚至嘴角還帶了淡淡的笑意,不過她越是這麼一副作派,卻越是令下頭跪著的人心裏不安,周臨淵冷著臉,麵無表情,也不發一言,就聽明繡接著細聲說道:“可如今瞧來,倒是令本宮失望得很。”她指了跪在地上的於舒豔,笑著衝針線房的管事道:“想來本宮還不如你會挑人,這人是什麼時候進的府,又是何時歸的檔冊,本宮倒還當真是一無所知了。”
其實下頭的人招下人,做主子的最多也就是看賬冊時知道府裏新進了多少人手而已,哪裏會去具體關注買了多少個奴婢?隻是太子府的情況不同,太子府的奴仆大多是內務府那邊撥過來的,許多還是周臨淵從皇宮搬出來時,隆盛帝親賜的宮人內侍,有些更是拖家帶口的,人數龐大無比。此時明繡說起這話,雖然是有些蠻橫了,不過這針線房管事招於舒豔來時,看她是太子姬妾葉明若娘家送來的人,當初她也收過葉明若不少好處,又從葉正華手裏明裏暗裏得到不少好東西,如今他家塞人過來,不過是一個下等婆子罷了,想來也不會惹人關注,更何況身為一房管事,她雖然是個下人,但在太子府一向也是有些體麵,就是作主收個下人,沒記了明冊,也並不是會惹出多大麻煩。
因此當初才沒秉了內務府一聲記了冊,就將人收了進來,可沒想到,如今竟然好像鬧到了太子妃這兒,這針線房的管事雖然對於明繡的話心裏微微有些不快,但是可不敢表現出來,更何況這事兒本來就是她做得心虛,又哪裏敢去多爭辯什麼,隻能趴伏在地上,額頭緊緊抵著地麵,卻是一言不發。
發作了一個人,明繡冷笑了一聲,也不再揪著她不放,隻轉頭衝容媽媽道。
“你也是從宮裏出來的老人兒了,隻是如今太子府廟小,恐怕容不得你這位大佛。”她話未說完,容媽媽臉色當下就大變,這太子府都被明繡說成了小廟,這大周朝除了高高坐在龍椅上的那位,還有誰敢說比太子大的?明繡這話看似輕描淡寫,可是卻將她架到了火上烤,容媽媽心裏不憤,卻不敢辯駁,又不肯承認,隻連忙拚命在地上叩起了頭來。
“奴婢有罪,求太子妃息怒。”卻是絕口不提明繡的話,根本不承認的意思。
“本宮這院子,可不是飯館酒樓,一個個的,使了錢就可以進來,這院子,不是是任人想來就來,想去就去的。”明繡冷冷淡淡的,卻是說得容媽媽與她侄女兒一同麵紅耳赤,尷尬不已,都明白太子妃這句若有所指的話,說的就是她們。